,灰飞烟灭。 最后的一点证据也被抹煞。 温度骤然下降,比刚才更冷了。 “二夫人的死,不见得是个意外,你若有兴趣,可以自己查查。” “不必查,我要回家。”好累,真的好累,我靠在车壁上,把自己蜷缩起来,“你答应的,办完你交代的事,就可以满足一个条件。” - 行至山中,马车突遭颠簸,停了下来。 “怎么了?”尹辗向外问道。 驾车的人道:“回大人,车轮卡住了。” 便只好下车来等。 野外山林笼着深深寒雾,有菇获鸣声,不知何处,但觉绕头三尺,环林振翼。尹辗的手下生起火,我们围着堆火而坐,干树枝在火里劈里啪啦炸起火星,夜风燎旺。 过于安静,反倒不太习惯,处在这种地方,又很难不让人多想。 “你有没有觉得,”我问他,“这样的场景,该发生点什么?” 他眼皮子都懒得抬:“收起你多余的想象力。” “会不会有黑衣人突然跳出来,将我们包围住,厮杀至血流成片……” “若有人在附近,我的人会知道的。” 没意思,“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 他道:“话本还写宫闱情事,帝王之爱,你为何不向往?” 难道你看过?但我心知不能问,理智告诉我,还想活命嘴就少打出溜。 “话本里写的后宫,多是工于心计之人,活得如履薄冰,足陷泥潭,我要在话本子里,根本活不过第一章。”到后面几乎都是小声嘟嚷。 “挺有自知之明。”他不反对,“但我送进去的人,起初多少会照拂些,没那么容易死。” “起初?那后来呢?” “后来你就知道该怎么活了。” 但我不想那么活。为了生存,变成什么样的人,都是被逼的。 如果做自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那我正是在为此偿还。 还想说点什么,那边有人道:“大人,车修好了。” 他站起身,拍拍手:“走吧。” 我没动。 隔了很久,他回过头来:“你要造反?” “这不是出城的路。”我说。 他勾起我熟悉的那种笑,“这当然不是。” 尹辗这个人真的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脑子里不作他想,当即转身就想跑,没跑两步,被人扑倒在地,那人反身扭住我的胳膊,使我动弹不得。 尹辗没把我的跃跃欲试当回事儿,只在登马车前淡漠地吩咐了一句:“绑起来。” 被五花大绑犹如捆猪的我被丢上车,跟一堆杂物在一起,连位子都不给坐。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我手被缚在身后,躺得笔直,瞪着马车天顶。 他对我从来不曾好过,但凡有那么一点儿可以称之为好的,都不至于每次搞得如此狼狈难堪,不是鼻血糊脸,破衣褴衫,就是四马攒蹄,横拖倒拽。这次喝上他泡的茶了,就以为把我当作人来看待了,结果又是这样。蠢笨如我,居然信他的话。 他的黑舄踩在我的肩上,俯下身,清楚道:“账本给我。” 我忍着疼,“那么多本,你要哪一本?” “你知道我说的哪一本。” “被我烧了。” 他脚下施重力道,碾了碾。我立马忍受不了,疼得呲牙咧嘴,喊知道了知道了。 他松开脚,留我在地上死鱼一样喘息,我想我该恨他的,至少瞪他一眼,但我没有力气了。 我又斗不过他。 - 天刚破晓,马车速度放慢,似乎快到地方了。 外面有很多人在恭迎他的大驾,我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这对我是另一个地狱,不会比尤庄好到哪儿去。 尹辗下车去,跟迎接他的人寒暄。 有个声音,调子轻快上扬,那语气愉悦,熟悉,又抓耳。 “早上好,尹大人。” 我谁都斗不过,也不该奢望斗得过。 同谋者再怎么分崩离析,到最后,不计前嫌地和好如初。 处在中间折损的就我一个罢了。 他们相视一笑,无需言语。 尹辗命人将我带下去,关起来,路过他的身旁,想质问,不能开口,而他不看我,只专心致志看向尹辗,绽开一个笑颜。 最后见的一幕,是俩人站在那里,尹辗将手放在覃隐头顶上,揉着他的头发轻声说着话。覃隐腼腆地低着头,抿着嘴不知在想什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