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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生死苦说


,“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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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行了很远的路,覃翡玉伸出手,要我小心下车,我想用手去扒拉眼带,他不让,直到我站好后,才帮我解开。

    我好像闻到风的味道,水的气息,压抑不住的兴奋激动,大抵是在牢里关太久了,出狱触碰到大自然的雀跃感。

    是风,也有水,好大一片湖塘。明月完整照在水上,荡悠悠的,我克制不住地从地上捡起石子朝水面扔去,打了三四个水漂,我回头跟他说我好厉害叫他快看。他站在那里,看起来不如我这般高兴。

    白色布条在他手中,从左右手穿过一前一后虚握住,他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悲戚地看着我,眼里满是难处。

    我说怎么了,不安忐忑渐渐浮上心弦,他朝我摊开手,里面是一粒白丸,“吃了。”

    “我会死吗?”我抖着嘴唇问。

    之前听过,皇帝驾崩诸侯薨了,会要最爱的妃子臣子殉葬,赐三尺白绫或毒酒,青瓷琉瓶带一点红的鹤顶红。

    如果我不吃,会有人掰开我的嘴叫我吃,灌下去。

    我衰败下来,腿发软,一软就站立不住,支撑不起这具过负荷的身体,慢慢滑下来,坐在了地上,“这是……尹辗的意思……”

    这声音打着颤儿。

    我终究,成了被遗弃之物。没有用了。

    风亦萧萧,寂静水寒。抖着手从他手中接过药丸,吃可以,我要就着银耳莲子汤,不然就太苦了。

    ——哪有什么银耳莲子汤,会给我银耳莲子汤的俩人都不在身边了。想起宁诸,想起父亲,未告苦诉。

    太苦了,太苦了。

    我这样的人,自小吃到苦的就要哭出来。

    如今一滴眼泪流不出来,是心亦早就死了。

    他随我蹲下来,看着我,不说话,固执地摊开手。先前出来时,他给我加衣服,他道,“病才好,但愿这次不要又病了。”

    总是这样,若说到生病、疾患,受伤,他一定深表关切,其他的一律漠不关心。现在想来,先前的关心体贴大抵是行刑前最后的行善,他说的那句对不起,也是为了现下将要发生的举动说的。

    他很“善良”,完好无损,尽可能地规避一切有可能令他受伤的东西。而我不是。

    我不怕受伤,因为我本身就体无完肤。

    我想让他痛苦,想让他堕入痛苦的地狱深渊谷底出不来。

    想他所有的敏感、脆弱、碎掉的暴露在我面前,因为那是他竭力避免的事情。

    由此我对他因为我而落泪的脸产生了期待。

    我拿过那枚药丸,吃了,他没想到我这么听话,愣了一下,我不信他杀我。

    我眼中泪意蓄积,看着他说,“覃翡玉,我只能在杀了你跟爱你之间选一个。”

    他许久没说话,不知道是怔愣时间太长,还是没想好作何回答。正常但凡理智尚存的人都会觉得太过极端了一些,疯子才能说的出这种话,然而有些事已经发生,便不可挽回,我自己时时能想起,便决定了只有这两种选择。

    要么杀了他继续向前看当事情没发生过,要么只有爱。

    ——才能解脱。

    他倒突然靠近我,由半蹲的姿势变到膝盖点地,慢慢解开衣服,拿过我的手放在他肩头,我颤了一下,但没收回手,于是摸到了那道骇人的伤疤。

    他说,“这道疤,跟你肩上的,是你还我的,不欠我什么。”

    风声消寂。

    “若要做选择,那你先说,永远不会背叛我。”

    他身体温热,那道疤道骨嶙峋。

    我说不出口,他有什么立场要我说。

    “你看,你都不会说。”

    我把手抽回来,他没有用力,我便收回了手。

    过不久听到他一声轻笑,“嘴上逞能倒是厉害,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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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说,我不会背叛他,到那一天,他会伤的更重吗,如果是,我说。

    但是他不会信,只会愈发觉得我虚伪,所以我不说。

    我抬起手,摸到他的脸,我说覃翡玉,如果你在杀我那一天为我哭泣了,便是你的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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