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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吾之友人


方才有些琐事缠身,这会儿才得空,请我们到议事厅。

    在厅堂落座,上官命人斟茶,他方颅阔庭,浩然正气,是一点杂质都没有的正直不阿之感,这样的人,恐怕不好走后门吧?

    上官同曲蔚然问候几句,注意力就转到我身上,他示意道:“这位是……”

    “这位公子是我府中客人,就是最近才名颇丰的翡玉公子。”

    “上官大人,”我抢过话头,“上官小姐这样可是积疾多年,久病不愈?”

    “正是。”

    “咳嗽频声音清亮,多为外感风热或痰热咳嗽;咳嗽声音清脆短促,为外感风燥或燥热咳嗽;晨起咳嗽,阵阵加剧,或食生冷后咳嗽加重,多为痰湿咳嗽;午后或傍晚咳嗽,声音清轻短促,多为阴虚咳嗽;夜间睡卧咳嗽加重,声音喘促少气,多为虚寒咳嗽。小姐久咳,应该是内伤咳嗽。内伤咳嗽,起病缓,病程长,发病多先有脏腑失调的症状,或肺与其他脏腑病症同时存在,多为虚证或虚中夹实之证。”

    他殷切目光放在我身上:“公子可有法子?”

    有的,自然是有的。

    -

    刚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向上官大人求见小姐,这才见到琴声的主人。那是个极其清雅秀丽的女子,点点淡淡愁绪,似在心头,似在眉头。说起来,上官若清不常出府,很少有人知道她的长相模样,外界传得颇为神秘,我算是极少数得以一窥真容的。

    她坐在苑子里的树下,自顾自拨弄琴弦,我也不便走近,担心吓到她,清咳一声,她就注意到了这边。拨开面前桑枝叶,过去行礼:“在下姓覃,单名隐,是来为小姐看病的。”

    说完抬眼看向她,四目相对,久久不语,她脸红了。真有意思。

    为了缓解气氛,我先低头笑道:“方才在外面听见小姐抚琴,以曲度人,就猜一定是位美人,兰心蕙质,不可方物,得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半点没猜错。”

    好像个风流的王八蛋啊。

    她眼眸躲闪几下,终于决定不避,正面迎击:“你笑什么?”

    “哦……覃某在想,要不是小姐久居深闺,这南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就要易主了。”

    “油嘴滑舌。”她似嗔怒,就要起身,又想起,“你不是来给我看病的?”

    “大人就是让我来为小姐诊治的。”我说,在她对面坐下,“如若不嫌弃,可否伸出手腕,让在下为小姐把一把脉?”

    若说刚才她面上只是薄红,现在已经快熟透了。

    半是娇羞半是犹疑地拢起袖子,伸过来,我的手指搭在她腕上,她瑟缩了一下。

    号完脉,仔细询问过症状,就一心一意写药方。她忸忸怩怩问道:“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哪一句?哦,南城第一美人易主那句。

    “自然是真的。”我答得很认真。

    她声音极小,不无遗憾:“若我身体康健,大抵就能选进宫去,助爹爹一臂之力了。”

    我心中大为感慨,有人千方百计不入宫,有人想入宫却只能抱憾。可谓我之蜜糖,彼之砒霜。

    曲颐殊此刻已经到达皇宫了吗,会不会被关在冷宫,受尽欺辱凌虐,看起来圣上也不打算把她还回来,兴许折磨致死,也就找块地埋了。

    难道仅因为相貌丑陋就要承受这些吗?

    再者谁家不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堆,她这样的换任何一家都是不被重视的弃子,受尽欺凌,可有可无。可曲大人不同,他只有一个女儿,他珍之爱之,别人无法理解。

    上官哀叹疾病困扰,惹人怜惜,可是没有人会听曲小姐是否还有呼吸心跳声。

    我虽听过她的啜泣声,可只是叹其不幸,命运不公,不会产生怜惜。

    神思回笼,我也没有必要非去可怜曲颐殊,跟我毫无关系的一个人罢了。

    面前的上官粉琢玉饰,更显楚楚可怜。“写好了。”把药方递给她。

    向她告辞,她小心翼翼问我以后是否还来,我笑着点头。

    -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曲尉然挑眉:“如何?”

    我假装不知:“病因不在肺上,咳嗽只是表象,恐怕根源还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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