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纠缠眼前小节,耽搁了真正大事,被别个篡了北伐主帅的宝座,只怕肠子也要悔青。 因此他忽然做了决定:守在洞外,再看几日,若是那些贼兵有甚变故,或者主动杀来决战,那便反手灭之,以绝后患。 若是躲着不出,那童大帅没时间同这些残党捉迷藏,可就要班师回朝了,倒是武松那支偏师,可以留下收复歙州、绞杀残敌,也好趁机多分润些功劳—— 毕竟当初误信金辽媾和,猜测武植留在金国,必遭阿骨打杀了,如今识破了辽人诡计,那么武植多半还未死,既然如此,让他兄弟多立些战功,将来大家见面,他岂不是也要领这份人情? 童贯一边给奏折用印,一边把小算盘打得山响,浑不知他要卖人情的对象,就在离他不到十里的山洞中,将王德、姚平仲二将堵个正着。 鲁智深等人赶到药庐,未及上去便遭追兵杀来,只得且战且走,连番血战之下,只剩下三四十人,其中伤员便占一半,又有七八个宫娥彩女,便是鲁智深、杨志两个,也各自带了轻伤。 他众人慌不择路,越走越深,最后自一个狭缝钻出,却是个四面崖壁的深谷,地方却还不小,只是谷中高高低低,满是大小坟冢。 石宝、邓元觉、厉天闰见了,齐声叫苦。 鲁智深奇道:“哪里来的许多坟墓,莫非是你明教的坟地么?” 石宝苦着脸道:“正是教中坟地,凡是为教中出力,死了又没家人烧埋的,便都葬在这里,逢了初一、十五,教中自有香火祭祀。” 鲁智深听了哈哈笑道:“如此说来,却都是些孤魂野鬼?妙的紧,洒家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和你这坟地岂不有缘?都让开些,待洒家先挖个坑儿,官兵追来时,我便在坑边同他交战,杀到精疲力竭时,往后只一躺,也算有个葬身之地也。” 众人本来心急火燎,见他这般豁达,都不由心折,杨志大笑道:“师兄,若是如此,再请并排挖个坑儿,留给小弟。” 鲁智深点头道:“挖!你我死在一处,下辈子投胎,最好在一个娘胎里,到时候哥哥烧狗肉请你吃。” 杨志瞪起眼道:“偏你便是哥哥?这一世让你做了哥哥,下辈子谁做哥哥,且看黄泉路上,你我谁的脚快吧!” 两个说罢,相顾大笑。 邓元觉一旁见他两个生死之际如此豪迈,又佩服又羡慕,一瘸一拐跳过去,扯住石宝道:“石大个儿,你我也一处挖个坟坑,下辈子你当我兄弟如何?” 厉天闰冷笑道:“邓法王请去凉快地方待着,我五大元帅,同生共死,连着小庞、行方、方杰,正好做个五胞胎。” 司行方、方杰躺在担架上,闻言齐声道:“正是,正是,倒是劳驾你三个费力了,我两个如今状况,只好睡享坑成。” 邓元觉见不带他,顿时焦躁,跳脚道:“此时此刻,分什么法王、元帅?包老道那厮化成了灰,吕师囊的骨头也没处去捡,岂不是只剩我孤零零一个?我们便做六胞胎,打什么紧。” 庞万春五个都大笑起来,厉天闰笑骂道:“滚你的蛋吧,你这身肥肉,投胎也必是个大胖儿,我怕挤坏了娘的肠子。” “鬼和尚”温克让鬼头鬼脑跑上去,讨好道:“我来挖坑,和邓法王埋在一处,我两个都是和尚,岂不命中注定该是一对?” 邓元觉翻个老大白眼,满脸写满嫌弃:“你这厮想什么好事!同你埋一处,要做了兄弟也还好,若你不小心投了女胎,同穴安葬,岂不是成了夫妻?你看你这鬼模样,若是女人,佛爷下辈子也难免做和尚去。” 石宝大笑,拍着邓元觉肚皮道:“那你不怕和我在一处,我们都是男的,独你做了女人?五个老公,你这厮肚皮大,胃口也大么?” 厉天闰看看石宝粗豪的身坯,再瞅瞅邓元觉满脸的横肉,不由打个冷战:“罢了,我们分开挖吧,邓和尚说得倒也不错,下辈子是男是女难说,姓厉的不想冒这个险。” 邓元觉怒道:“偏你们一个个事多,喂!花和尚,杨志兄弟若做了女人,脸上这老大青记,你肯娶他么?” 鲁智深听罢,细细把杨志一看,呵呵笑道:“有块青记怎么了,女人美丑,只在心里,若是个善良贤惠的,有块青记也无妨,若是恶毒黑心的,美若天仙,洒家也不要他。” 邓元觉听了一愣,点头道:“你倒看得开!杨兄弟,你可想好,埋在一处,下辈子不见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