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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阿衡,走吧,祖母给阿衡看样好东西”,太后牵起她的手要走。

    她转身伸着小手指着跪在地上湿漉漉的他,一字一句地说:“太后娘娘,既然有罚那也得有赏呀,是这个大哥哥救了我,娘娘要赏他什么?”

    因着她的一句话,他连升几级,从洒扫小黄门,一跃成了皇帝近身侍中。

    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只要县主随意说出几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不成想却得了封赏。他跪伏在地,抬眼看她,她随着太后已走远,却回头,对他粲然一笑。

    封赏又如何,内侍终归是内侍,永远都摆脱不掉的低贱卑微身份,他又缓缓垂下眼去。

    等到她八岁,依着太后的意愿,她作为萧氏长女被封为东宫太子妃,尚不谙世事的她穿着厚重繁复的礼服一步步走进了未央宫里。

    *?*

    “我当是谁,原来是燕大人,怎么?陛下又有话要说么?又要我静思己过,还是打算直接废了我?”她的语调极其平静,好像刚才发疯的人不是她。

    “陛下只是命臣来看看娘娘”,他温和回话,声线却极冷。

    她眼里含泪,冷冷一笑,转身将长几上的灰陶花瓶砸在地上,一声闷响,花瓶碎片撒了满地,“那我是不是该谢谢陛下?”

    “中宫皇后,宗室贵女,昔承明命,虔恭中馈,温婉淑德,娴雅端庄”,这是她册封诏书上的文字,“如今看来全都是笑话”。

    玲珑玉璧落地,声音清脆。

    “八岁入宫做太子妃,十岁做皇后,个个都说我身份尊贵,地位荣耀,可又能怎样?又有什么意思?谁把我当回事了?”

    “整日里只会说子嗣要紧,谁又想过我的处境?!一个人可以生孩子么?”她满脸是泪,苦笑着问他:“我到底算什么,是不是没有子嗣我就罪该万死?是不是不得圣宠我就不配活着?”

    竹简被挥落在地,哗啦作响。

    她果真是疯了,竟这般胡言乱语。

    “请娘娘慎言”,他静立一旁,冷眼旁观,任由她疯她闹。

    “滚出去!”她像个困兽,挣扎嘶吼,“十二年了,我在这里被关了十二年了,早就受够了”。

    她胡乱发泄一通,又头抵在墙上无声流着泪,喃喃自语,“我到底算什么?”不知道是在诉说,还是在发问。

    不知哭了多久,似乎耗尽了心力,她扶着墙壁缓缓滑坐到了地上,揽着膝盖,像个木偶一样发呆。

    他这才上前,一手扶背,一手探进她的腿弯,将人横抱起。

    她轻盈柔软,周身浸着寒气,缩手缩脚蜷在他的胸前,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绕过内室云母屏风,被轻轻放在榻上。

    一落下,她便闭起双眼,翻身朝向里面,眼皮微微颤动,眼角流出的几行清泪滑落在鸳鸯软枕上。

    他打湿了布巾,给她擦拭双脚上的尘土,“娘娘当保重凤体,才好图谋以后”。

    “图谋以后?我还有以后么?”听来心灰意冷。

    “娘娘此言差矣,娘娘还年轻,皇嗣之事着急不来,缺的只是时运”,他的声音依旧冷淡。

    她轻笑,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蓦地她转过身子,伸手抓住他的衣襟,“陛下说我沉闷无趣,不像女人,你说我是女人么?”

    “娘娘当然是女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他嘴角含笑,恭敬回复。

    “那你觉得我美不美?”她双目含泪,潋滟多情。

    时间彷佛凝固一般,烛火噼啪一声轻响。

    中常侍手指轻轻一挑,床帐轻缓垂落,从越来越窄的缝隙里,能够窥见两人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彼此,最后在床帐堪堪合上之际,皇后主动靠上了中常侍肩头。

    他的手指修长温热,沿着小腿,腿弯,大腿,滑到了腿心,她一开始是有抗拒的,可当他的牙齿一咬住自己柔软的耳垂,她顿时卸了力,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了,那双原本推着他胸膛的手也死死攥紧了他的衣襟。

    她脑子晕晕乎乎的,眼睛也慢慢发直,只模糊得看到自己架在中常侍肩膀上的玉白脚趾蜷紧又张开,张开再蜷紧。

    那一刻,她想自己真的是疯了。

    翌日清晨酒醒,她双手按着额头,头疼欲裂,这是她头回喝醉,宿醉的感觉还真是差,殿内已经收拾整齐,该补的补了,该丢的也都丢了,像回到了往常的日子,却又不像。

    她捏着鼻子喝了几碗醒酒汤,坐到了妆奁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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