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挤……人太多了,有几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被踩在脚底,可人们也不停,只顾你推我搡的往前涌。官兵们挡不住,幸好孙世子及时领着黑压压一群侍卫赶来,才压制住……” “奴婢被卷到人群中时,听他们说叛军已经在冀州城外驻扎了好几日,没日没夜地攻城。城外尸横遍野,城内也是一团乱……照这样下去,京城岂不是……”缀锦脸面煞白,双眼爬满了惊恐。 元月无语凝噎,分不出心力来宽慰她。 这便是公孙冀想要的结果吗? ——白骨露野,血流成河,国破家亡。 外面是那样的光景,元月怎好意思关起门来庆生,三言两语支走缀锦,靠着墙根到书案前,将纸张平铺在案上,磨了墨,提笔书写起来: 父亲,母亲。 国之将亡,女身居后位,岂可坐视不理?同公孙冀情分在先,或可以身试险,消弭仇恨。如成,国祚将存;反之,亦无悔。 得为大义抛头颅洒热血,甘之若饴。不必伤怀,不必痛心。 不孝女顿首。 停笔时,半截身子暴露在日光之下,外面也传来敲门声:“娘娘,该吃午膳了。” 这话点醒了元月,不过寥寥几笔,竟从早晨写到了中午…… “来了。” 收了笔墨,藏好自然风干的信笺,屋子里仍旧祥和。 外头兵荒马乱的,元府自然也好过不到哪去,饭桌上菜色单调得可怜,满目的翠色,一点荤腥不见,但元月满足极了,甚至觉得前十七年的生辰通通比不上这回的有意义。 乱世之下,得亲人陪伴在侧,已是莫大的幸运。 饭毕,下人来报,赵棠前来拜访。 就在上个月,赵棠与方云英行了嫁娶之礼,今儿定是来登门道谢的。想到这层,元月的脸面上总算露出些笑意来,叫人去请人进来。 不多会儿,赵棠袅袅婷婷走入视线,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她忙招手示意其坐到自己身边来。 赵棠不敢造次,坚持施了一礼才坐定。 “上个月你们大喜,我也没抽出空去府上道贺,”元月看向一旁站着的碧春,“你去我屋里,把我那只和田玉镯子取来。” 赵棠诚惶诚恐,坐也坐不住,赶紧起来推辞:“娘娘为民妇求情的大恩,民妇尚无以为报,怎能忝颜要您的镯子……娘娘切莫折煞民妇了。” 她不以为然,仍让碧春去了。 “一码归一码。我是对你有恩不假,我该送一份礼物向你二人道喜也是真,你安心收着才算给我面子。”她拍拍椅背,“坐吧,我还有话问你。” 话说到这份上,赵棠只得坐回去,领了这情。 “娘娘尽管问,民妇知无不言。” 元月不卖关子,点明主题:“你父亲赵大人,没难为你吧?” 赵尚书瞧不上方云英,据说当时在殿上听完赐婚圣旨以后,脸都绿了,胡子也炸了起来,碍于皇命,只能忍着满肚子的不满谢了恩。 但谁又保证赵尚书回去以后不会冲始作俑者赵棠发火? 元月也一直存着这个顾虑,好不容易赵棠来了,自然得问上一问。 赵棠笑容一僵,低着头一面扯着手帕,一面叹气:“日子还长,父亲……他总能接受的。” 没明着给出答复,却也显而易见了。 “那卫国公府的人,待你怎么样?”元月了然,接着问。 “衣食无忧,不过民妇与夫君已经搬出去另赁宅子住了。”赵棠松开皱作一团的帕子,释然道。 “好端端的,这又是为什么?”元月十分不解。 赵棠苦笑道:“而今狼烟四起,人人自危,夫君他决意投身军营,尽自己所能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