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轮到他笑了。 这丈夫,当真是缺少了解女人的天才,而在过后生活中不失其为好丈夫的。 新妇的美丽成为本地人品评女人谈话的标准。 能够在丈夫跟前做一个好妻的人,照例算不得一个家中好媳妇,所以他们结婚一年,丈夫在xx升了一个会计学校,这观音也随了丈夫在xx住下,与家中分开了。两方面家中都可以每年供给一点钱,所以他们到xx后日子过得并不很窘。 因为没有小孩子累赘,她到xx也进了一个女子中学读书,白天上学,晚上仍然回家来住在一处。可是到丈夫从会计学校毕业以后,不知何故她还只是中学三年级学生。 丈夫旋即被那亲戚介绍到信托公司作职员,她率性就不再读书了。 生活的转向,是为了丈夫的事业。丈夫一有了事业,她一出了学校,便常常同到一些同事的太太们过从,照例这些太太们是除了养孩子管家以外,每天都得邀同伴四位打一点麻雀牌,她因此到了xx数年以后,性情变成与一般太太们一样,把出嫁时聪敏女儿心情完全消失,成为过着平常日子也似乎非常幸福的妇人了。 丈夫虽有时也察觉到象结婚一年中妻的可爱处已无从找寻,但这是谁的过失?而且他,这在事业中只知道安定为人生幸福,每到月底便往公司会计股签名拿薪水回家的好丈夫,所需要的也就正是一个目下情形的主妇。她是正如应他的需要,把自己成为那样各处全不难发现的妇人型的妇人了。 本来是清瘦的她到后是稍稍显得肥胖了。 在平稳生活中过着日子的他们,所有可以间或稍稍扰乱到心上的只是缺少一个小孩。 在xx的几年中大事可以记下的是她的父亲死了,妹出嫁了,使她有时想起在远处生活的母亲因而流泪。不过纵有流泪的事在生活中搅扰,她没有办法可以使丈夫在某一时节不带笑的说“你真胖了”的。 三 某一年,家中还只是两个人。时间是冬天,xx落雪,雪特别大,每天早上丈夫出门都得用皮领大衣蒙了颈上车,她在这样日子中只成天在家中炉子边烤火,因为天气太冷,出门打牌也不常有了。 在这样大冷天气的一个星期日,丈夫不办公,也不出门,两人围炉谈了一些小绅士所知道的范围以内的闲话。然他想要邀她到一个城南的xx公园去玩,她也正有这样意思,就穿了她缝就不久的新狐皮外套,两人坐车到xx公园去。 这次出门带了一个意外的欢喜回家,在园中看梅,他们遇见了一个人。这人是在当这夫妇结婚那一年吃过喜酒,把时间再回溯上去,又是某一年热天扎草龙求雨时舞过龙尾的。 他们是老朋友。没有遇到他以前,这夫妇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去了,他却也没有听人说到这夫妇是在xx。他才来xx不久,还没有从别处打听到他们住在此处的消息,无意中,在公园却碰头了。 当时这夫妇是不认识他了的。他倒容易认得到这夫妇。因为他听到他们说话,看到他们的脸貌,还有一些痕迹可以找出这过去两人的轮廓,他冒失的打了招呼。大海中的叶子,因为风也有飘在一处的时候。他们是同叶子一样晤了面聚在一起的。 当天这夫妇就把这客人款待到家中。客人原来是从哈尔滨一个机关派来往xx,作为办事处代表的。各人道及一切,各人才知道过去近十年来的事情。在客人眼光中,主人夫妇,已仿佛完全不是印象中的夫妇了。然而对于她,客人当然是另外就感到一种亲昵又另外感到一种惆怅的,因为客人还是独身,在这一个家庭中当然有一点反省的惆怅,这惆怅又似乎只是主人所给,而从主妇方面作客,可以取回。 在客人面前,这作主人的处处显示好丈夫的风度,客人为此总有点不安。他虽然是同他们吃饭谈天,他想到一些事都据说是聪明人不应想的事。他依稀觉到这女人已没有保留在他印象中的完全,对于美人迟暮自不免兴一种感伤,但他若想想他自己,也到了一礼拜不修脸就不成样子的人,他就觉得未来生活渺茫,把自己安顿到一极可笑的故事的拟想上了。 那好丈夫在晚上把客人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