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金属细丝在灰色的丝绸上织出繁复连绵的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淡却锋利的光芒。 再往里走,灯光越发稀薄,从他的身后照下,在地面上留下模糊的影子。穿过数十层迭的帷幔后,薛流光终于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自己那抱着腿坐着的侄子。 “别来烦我!” 明明听见来人的步伐与别人不同,薛启没有抬头,忿忿不平地喊到。 薛流光注意到自己脚前散落着被推得七扭八歪的桌椅和靠垫,没有任何瓷器或者玻璃制品。 长天星和流沙星相隔数万光年,哪怕用的是最新的迷你星舰,薛流光也花了接近四个月才回到家。 也就是说,薛启被关禁闭,已经超过半年。即使是为了重罚以绝后患,薛流光依旧为姐姐的毫不留情而心惊。 男子在缩成一团的侄子面前蹲下身,声音尽可能地放到最轻:“不是别人,是舅舅啊。” 薛启一下子抬起头,看清面前人后一秒都没有犹豫,扑到了他的怀里:“舅舅!你终于来救我了!” 薛流光听着怀里孩子带着抽泣的嗓音,手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薛家的孩子,每一个都是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我们薛家的长辈努力那么多代,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子孙去参军,把时间浪费在枯燥的军营里的。” 薛启从舅舅的怀里抬起头,眼角挂着要掉不掉的珍珠,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为什么花胜竹能去我不能去!” 薛流光看着和自己长相有着四五分相似的亲侄,表情愈发温柔,笑得完美无缺。 他是远离权力中心、一心从商了,但从小受到的政治素养还在。 傻孩子,花胜竹参军,还能继承常曦的事业,而你参军,除了惹来军方上层猜忌什么也得不到。 他嘴上并不是这么说的:“花胜竹是因为这是她所热爱的事业才去的,我看你可是从小都不喜欢战争相关的游戏,连历史课也是讲到战争就发困的啊?” 其实道理薛启模糊地知道,但是他真正纠结的是另一件事:“······母亲她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薛流光心里一叹。 叁岁看到老,早在薛启还未认识花胜竹之前,他的姐姐便从他身上看到了多年以后的现在。 为确保薛家大权不会因为仅有的独苗靠不住而落到其余人手中,她多方考虑,在新一代的年轻人中挑选了自己新的丈夫,并且在去年成功怀孕。 假如二胎仍然不能肩负起家族重任,那么她只能在旁枝的新生儿里挑选一个最优秀的过继到自己名下。 “别想太多,姐姐她只是想给你找个伴,怕你孤单。”薛流光没有过多解释,也没问他是什么时候想通的,只是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跟我一起去见见她吧。” “这几天就是预产期,想来她看到你会开心的。” 薛启没有多想,“嗯”了一声,用袖子擦去眼泪,拉着舅舅的衣摆向外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