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认清所有人,杜蘅重新审视过当时的站位。 薛鼐薛教授资历最老,参加过多次安阳殷墟发掘,身为甲骨研究的大家,无疑是考古巨擘。从前,祖父家中还收藏过他手写的甲骨书法。 所有人以他为中位,站出了个众星拱月。 背后是两名士兵,以及一位随行十字袖标女护士。 在他右手边的是主力培养的两位学生,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分别是夏守亮教授以及江秀丽教授,左手边只站陈顺。 两位刚刚在造纸厂挨过打的地质学者难兄难弟,唉声叹气,站在斜侧。 另有一群年轻的学生跟在各自老师身后,唯独江秀丽教授背后空荡荡的,没有学生。 在薛老、江、夏两位大教授这样级别的学者面前,县文化馆馆长葛田在边上,完全插不上话。谁说话他就看谁,呲牙挂笑,一直点头。 说话间,薛老教授朝前方抬手。 这是人来了的意思。 所有目光,一时间投向杜蘅。 各类探究的目光中,幸好还有陈顺带笑意的双眼,她只要略看看他,心下平静许多。 薛老教授定调:“走,进去说,坐着谈嘛。” 大人物招呼进帐篷,县文化馆馆长葛田在犹豫自己该不该跟进去,夏教授摆手,说了句:“葛老,您请啊。” 陈顺放慢脚步,一是尊重长辈学者,二是等杜蘅。 他朝她走过去,趁着没人拨拨她外露的耳尖,温柔地问:“吓着没有?” 杜蘅摇头。 “我吓着了,还真会来人。媳妇,你厉害。” 他说得很小声。 几乎是个嗡嗡的气音。 他怎么可能被吓着,摆明逗她高兴,装胆小。 杜蘅微笑,看他明亮的眼睛,清爽的眉宇。帮她止住一场大雪的人,并不知道他的眼神刚才救过急。 年轻学生们都很自觉,知道薛老邀请的不是他们,没有进帐篷,只有薛燕妮跟了进来。 这是一顶簇新的军用大帐篷。 两扇门帘拉开,后面两个及左右两侧各一个的小窗也都开着。 左手边的长桌上摆放着各类测量工具以及一个工具箱,看样子才收拾一半。右手边那张小桌放血压仪等医疗器具,还有几个印着北京某着名大学红色校名的搪瓷缸。 杜蘅进到帐篷,正好看见贴袖标的女护士扶薛老坐下。 薛老坐下,女护士走出去。 走之前,不忘把桌下的雄鸡牌蚊香点上。 靠近水源的旷野难免受到蚊虫侵扰,又到四月,天气暖和,蚊虫也开始活动。 “没想到这么年轻。” 夏教授很认可地点头,拿出一本牛皮纸包的东西,走到杜蘅面前打开,开门见山:“小杜同志,这信是你写的吧?” 这是个上海男人。 说话自带温柔腔,加上学者的气质,不可否认是个亲切的人。 杜蘅并没有伸手去接。 只是看几眼纸面,点点头。 “不用问了,肯定是她写的。” 薛老抬手说,“这是她杜家的家学,晏平兄的孙女差不到哪里去。两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