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直接道:“谢大人,令郎可还安好?” 谢照古在椅子上坐下,也没闲心端架子,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尚好,尚好,陛下只罚他跪些时日,连打都未曾打一下,实在是皇恩浩荡。罚跪也是应当的,他位为翰林院侍读学士,日日在江自流手底下办差,竟未察觉江自流罪行,当罚,当罚!” 闻言,殿内众人不论心思如何,当面先是松了口气,纷纷叹道:“无事便好,此番想来还是托陛下看重谢大人的福分,也是令郎没有掺和江自流那些破事……” 能在暴君手下捡回一条命,让暴君难得讲道理了起来,都可以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大人,陛下往后,当真不上早朝了?这……陛下毕竟是国君……谢大人方才被陛下传召过去,陛下可有再细说分明?还望谢大人看在我们共事多年,稍稍露点口风,提点一二才是啊。”户部尚书试探道。 谢照古:“王大人言重了,并非我有意隐瞒,实在是我也不知陛下究竟是何盘算啊!” 殿内这些一品大员们不禁不约而同地揣测,难道陛下前面几年的嗜杀成性也是帝王之术吗?现在已然变成“恩威并施”了吗? 不过,不论如何,此前几年陛下让人砍的脑袋是实实在在原本在活人脖子上的,哪怕如今陛下能有意放过谢缘君,也不等于陛下往后就不随便杀人了。 他们这些人反倒更需小心谨慎,毕竟陛下能早知道江自流所作所为、如今突然发作,对待其他臣子便也能如此。 半晌,有人突又含蓄说:“太医院日日为陛下请脉,陛下龙体当是康健。” 这是在怀疑兰微霜今日这些举动,是因为病情有所变动。不过这话不好明说,只能委婉些。 众人正你来我往地含蓄揣测圣意,突然外面来人禀报,说是谢缘君御前晕厥、陛下开恩差人送他回府,这会儿人正躺在步辇上“游街示众”呢,仪容是别想要了。 谢照古抓着擦汗的帕子,笑容勉强:“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不就丢脸吗,和丢命比起来,都不是事儿。 …… 兰微霜觉得宫里人太多了。 原来的暴君看谁都不爽,而且病弱的缘故,反正一直很排斥婚事,所以登基三年以来后宫仍然空置,倒是给兰微霜省了麻烦。 不过,后宫里虽然没有主人,但暴君重视排场,所以宫女太监很多。 如今兰微霜想逛个御花园,靠在步辇上走十米就能遇到十来个人惶恐地向他下跪,看得眼睛疼。 他让谢缘君下跪是为了完成任务有意折辱,并不是真喜欢看人跪他,尤其下跪的人还是生怕迟了一瞬就要被当场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