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垃圾味自然上不了床,被子更没得盖。陶决放好热水,把我推进浴室,片刻后他自己也挤了进来。 我睡衣——确切来说是一件最大号T恤——正脱到一半,不上不下地停住动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倒是十分自然地回身关门,还催促道:“露个肚子干什么,你不冷?赶紧进去泡。” “……我要脱衣服了。” “谁看你,”陶决头也不回,给我一个面壁的背影,“你小时候澡都是我洗的,尿布也是我换,你六岁尿床我半夜洗床单到四点,第二天考试差点睡着……” 我听得头疼,打断他,“你非得在这儿?” “我非得在这儿,”他说,“我要确认你不会出事。” “……” 考虑到自己刚做出的事,我没法反驳他。 行吧。 我麻利地脱掉T恤和内裤,将肩膀以下埋进热水里。体内最后一点寒意被水温驱散,声线终于不再发抖。 “来都来了,反正你也一身臭味,不如一起泡?” 在他开口拒绝前,我继续道:“不泡就出去。有人杵在墙边我不能放松。” 接下来无非就是比谁脸皮厚——我已经预判到陶决会迫于矜持,不得不还我清净了。 然而他只沉默几秒,便开始对着墙脱衣服。 ……??? 这还是陶决?? 我试探地叫了叫他,收到一声短促的冷笑。他扔下上衣转过身来,视线严格停留在我脖子以上。 “你要看就看。反正你看的是钟意,跟我陶决有什么关系。” 然后他叁下两下把裤子也脱了,跨进对两个人来说并不宽敞的浴缸。 驱逐战术失败,小算盘暴露无遗,我被他一通操作闹得没心思欣赏钟意的腹肌,只好抱膝坐着,嘟哝:“好挤。” 陶决似乎也没料到,以不碰到我为前提,把钟意一米八出头的身高压缩进浴缸会这么难,闻言眉梢大跳,表情管理几近失控:“闭嘴。” 口头冲突上升到肢体冲突前,我和陶决终于同时在浴缸里伸开了腿。 倒不是突然有个完美的领土分割方式从天而降——只是我们都挣扎累了,所以决定随它去。 就像两只争先恐后把自己塞进玻璃花瓶的猫,在被挤压的空间中逐渐成为流体,于是总算能与彼此和解,各自摆着“生鱼忧患,死鱼安乐”的表情瘫了下来。 “闲着无聊,来抽积木吧。”陶决冷不丁出声。 “?” “不是真的那种,我们换一种玩法,”他解释道,“一人说一个自己的秘密,后一个人必须说出比前一个人更大的秘密,才算安全抽出积木、放到最顶层。如果说不出来,就算作积木倒塌。” 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则,而且又没有一个客观的标准来判定秘密大小…… 我打个哈欠,兴趣缺缺,“没意思,你自己玩。” “你怕了?”陶决尾音上扬,带出一声哼笑。 ……呵。 我困意全消。 “那也是你先怕,”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慌不忙应战,“我小时候会溜进你房间看你床底下的本子。” “你在诈我,”陶决不为所动,“全世界男人床底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