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民间疾苦自是好,然而如今众臣贤德,又不至于将来蒙蔽圣听。陛下这么做,是怕将来臣下奸猾、太子昏聩吗?此非正道!” 朱厚熜被他气得不行:“你倒是敢说!众臣贤德,朕何须大察,何须有那三问?另外不要东拉西扯,太子能耳闻目睹,真知晓民间疾苦,将来做个贤君仁君,难道不是好事?因噎废食,这点小事你如临大敌,是何道理?” “臣非小题大作,如今曹国务请辞,臣才知皇后娘娘凤驾归天之时有多凶险!如今后位仍空悬,陛下不可不防!” “后位朕早有主意,皇后有遗愿,以其亲妹填房,朕已允了。” 听到皇帝冷冰冰的声音,杨慎彻底惊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也就只有崔元夫妇、陆炳、孙元兄弟等寥寥数人。 原本是要等到万寿圣节之后才由永康长公主先提出来给皇帝“冲喜”、“护本命年”的,现在话赶话,朱厚熜提前跟杨慎明说了。 一门两后,对于其他朝臣来说自然是极大的冲击。 杨慎震惊地说道:“怪不得孙总长回了京,曹国务请辞,莫非也与端嫔……” “朕能没想过这些就安排太子去游历吗?”朱厚熜嘟囔着,“朕越看重太子,越着意培养太子,东宫之位才越发安然无恙!重视皇后遗愿,破格以其妹续为皇后,诸妃嫔及皇子才知皇储之事皆朕一言而决,不会有妄想!新后与太子有血脉之亲,将来仍旧尊贵,也不会有铤而走险之事!朝野需知朕一片苦心,莫要在此事上多加妄议!” 杨慎呆呆地说道:“陛下,孙家恩荣太过……” “孙元辛辛苦苦在陕西种了几年树!有朕在,孙家难道能权倾朝野?”朱厚熜瞥了他一眼,“你们若是担心,莫不如把宪条、把宗旨议好。别揪着太子游历一点小事苦谏,你也别到处嚷嚷,要你替朕解忧的事情多了。” 杨慎抿着嘴看皇帝。 “还不站起来?跪着跟委屈小媳妇似的。”朱厚熜无奈地挥挥手,“跑到朕面前,本以为你思索大政方略已有头绪,原来就都是这些小事?对日本的方略呢?科学院、工业、农业、商业的安排呢?今后三年把宪条、律法体系怎么建设好,大同党宗旨怎么宣扬好呢?” “……臣……” “……朕就是欠了你,知道你昔年南下至今热血未凉!”朱厚熜长叹一口气,“格局放大一点,有这功夫还是回去再好好想想,和已经初步定下来的几个国务商议商议。大国策会议上,难道你也只是说这些?” 杨慎毕竟不是张孚敬啊,有些事也不如严嵩。 只是今后这段时间内政上是要树立思想纲领,杨慎这人……虽然有时候钻牛角尖,这么多年立身还是很正的,也确实是理想信念很坚定的人。 而他之外,资历威望都够的,要么是严嵩这种有野心但理想抱负可能不坚定的,要么是张璧那种老油条。 至于黄佐、刘天和这些,偏科严重。 其他人,都还太年轻了些。 被杨慎气了一通,朱厚熜有些郁闷。 属实略微失望,过去专管财税,杨慎做事挺让他省心的。如今位置要上去了,格局还打不开。 屁颠屁颠跑过来,就盯着几件小事,也不知他面临皇帝如此重要的阶段任务到底是怎么做的,难道没有紧赶着和其他重臣商议一下? 朱厚熜让黄锦找来诸多秘档又翻看了一下,最后有些无奈地放了下来。 专管财税的人,朋友少。老是公事公办的他,公事上也许总被别人笑脸相迎不敢得罪,但与他这个久富才名又端上了新人设架子的家伙很难交心。 也许还有杨廷和当时对他的告诫:有过当首辅的爹,有过当总督的叔叔,他自己又是尚书、太子属官,杨廷和想必也告诫过他可以低调一下,少结门生乡党,避免朝臣忌惮、皇帝猜忌。 于是现在奉旨结党的事情就不太会办了。 朱厚熜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这种事,也许让严嵩去做还更好。这家伙,既懂得帮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