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彼辈何以只能抱头鼠窜?钦使明鉴。” 阮淦登时便想说话,但翁万达皱了皱眉:“这些话就不用再说了。你既然如此想,那便听本官宣旨。” 莫登庸再看了看舆图上刺眼的那一道线,低头离开了座位:“外臣莫登庸听旨。” 翁万达起了身,接过了第一道圣旨来,开始对两个跪下的国主宣读朱厚熜的旨意。 抛开冠冕堂皇的话不谈,意思很简单:划界而治,大明仍视交趾为一家,只在吉婆岛设一个宣交使馆。两家一为交趾北宣尉使,一家为交趾南宣尉使,都能与大明通商、往来。交趾两家治土安民成效如何,交趾宣交使年年上奏。 “……若谁再妄启战端,朕听闻奏报,必圣裁之,允以惩戒。若心存反意,上不服大明训诫,下不能安民乐业,则难当交趾宣尉使大任,朕自会除之。以治土安民之成效观民心所向,此诚尔等以民为重之百世根基,朕也能再封国主,永结宗藩情谊。钦此!” 莫登庸心头剧震,但口头只能先谢恩。 他的目光盯着地板,眼神中有无尽的恨意。 那个大明天子包藏祸心,这是要鼓动交趾南北从此明争暗斗。哪一边在启战端,还不能暗中多做手脚?今日训诫一下这个,明日惩戒一下那个,交趾南北既要提防大明,又要提防彼此,哪里还有精力治土安民? 他不知道阮淦那个蠢货能不能看穿这一点,但他知道大明这个“仍视交趾为一家”、“将来还是准备册封国主”的宗旨看似宽仁、实则有多阴险。 标准全在大明那里! 而后,则是翁万达拿出的国书,让他们两方查阅后署名用印。 这是一份“休战协议”,却不是真正的“停战协议”。交趾的内战不算是结束了,只不过要从两军对垒转为看谁更能“治土安民”的比赛。 五年一议,拿着那个册封唯一国主的诱饵,让交趾南北明争暗斗。 其间更有“匪患”如何这个重要的评判点。 “外臣尚有一事请奏。”莫登庸咬了咬牙,“外臣非贪恋权位之人,愿退位,请陛下册封吾子莫登瀛为交趾北宣尉使,以示交趾北宣尉司止兵戈、宣教化、安百姓之决心!” 翁万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本官会上奏陛下的。” 在幕后,莫登庸自然会做更多不容易被察觉的事,但那无损大局。 大明的实力才是决定性的。 而屠灭了黎朝宗室的莫氏,与黎氏自然难以共存,除非莫氏甘愿身死族灭。 原本还是一国,但现在变成了两个土司,土司本就是“家天下”。 他们怎么做,翁万达不管,他只是按部就班地主持着这一场谈判会。 在这边改变着交趾历史的时候,来自北方的消息也在往南面传递的路上。 大明天子再次御驾亲征,此次更在《明报》上大肆动员。 有了多次战胜北虏的战绩,朝廷向官民们算着帐:若没了北患,大明的将来能节省多少边区粮饷。 这些帐,大明的百姓可以不理解,但是并没有加赋税,那就够了。 这些帐,是总理国务大臣张孚敬说给百官听的:我张某人刚坐上这个位置,现在是大明要抓住千古良机、一举绝了北患的特殊战时。 谁要扯我张杀头的后腿? 既然登上了《明报》,交趾自然也会知道。 他们知道了大明暂时无力在南面又大举出动,会怎么样? 莫登庸是后来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包括去年底今年初大明出兵夺回了土城的消息——这些都是这时才作为激励士气的消息大举宣扬。 他想起在封舟上看过的那个严世蕃含着笑意的独眼,终于明白自己被他诈住了。 去年那个时候,大明哪里有余力在交趾陆路也大举进攻哦!派了一些战船过来,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可惜他已经在那国书之上用了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