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卫指挥使詹华璧的“詹”字旗下,他的亲信在数人持着盾牌的护卫下到了城门百步外,昂头高喊道:“常德卫并九溪卫、永定卫、澧州千户所两万大军奉旨平叛!城中守将听着,速速开城投降,可免一死!” 从城墙看过去,这安化县城西的下梅山脚下,确实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 人数上千,一望无边。人数过万,无边无沿。 常德卫本没有这么多兵卒,但詹华璧已经招降了不少“流贼悍匪”。 现在,被裹挟而来的一些无业流民及民夫,还装模作样地在下梅山脚伐木造办登城云梯。 站在城墙上,长沙卫中的一个副千户看得到军阵中正推出一辆辆大车来,其上也不知道拉的是不是大铳。 他想着自己只带了五百人在此,咬了咬牙就说道:“弃城!他们只围了西侧,并没有在这里就死战的决心。回防宁乡,速速去报予王爷和傅司马,常德卫、九溪卫、永定卫都来了,来得好快,西面才是主力!” 眼看守将带着知县等人匆忙逃了,安化县城中剩下的“乡勇”们面面相觑,只好商量着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同时想着怎么编理由诉说自己等人的没办法。 詹华璧丝毫没有去追击那队叛军的意思,而是狞笑一声吩咐道:“入城清查奸细,越快越好!” 他只用在这里留下乱子,劫掠到钱粮。 到了宝庆府,以“旨意”之名,宝庆卫从不从? 不从也没关系,砍了首将等人头颅,剩下那些官兵,眼睛看得到实实在在的金银财宝。 若胆子还不够,那还有蒲子通从衡州府东面夹击。 安化县城内顿时鸡飞狗跳,很快就从清查奸细演变为真正的劫掠。 兵卒不加约束,就与匪贼无异。 耿永峰刚刚从龙阳登岸,既碰到了骆安麾下的其余锦衣校尉,也知道了常德府的情况。 耿永峰眼望唐培宇从益阳县迅速退去的方向,脸上神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八月十五以前,拿下沅江、益阳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但有什么用? 常德府和长沙府西部、北部,必已是一片狼藉、遗患无穷。 眼看着盛文益在那里难掩喜意地安抚难民,耿永峰也不敢多说什么。 为了新法,为了大明,陛下和朝廷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付出一些代价。 但现在这代价就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耿永峰眼前,他终究有点于心难忍。 “先到益阳县城!” 麾下既有锦衣卫三百校尉,还有澧州千户所三百精兵,更有自己带来的一千亲兵。唐培宇火速回援长沙府,可以想象,东线的湘阴更不可能抵抗顾仕隆亲自率领的真正大军。 但叛军内部的情形,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 长沙府内,朱见浚怒不可遏地喊道:“蒲子通为何没有依约带他北上长沙,先鼓舞士气、与北面之敌战上一阵?” 朱见浚口中的他,是那个黄袍加身的六岁睿王。 看到唐培宇话都说不出口,朱见浚暴躁不已:“你不是说,他是你旧将,必定听命于你吗?” 衡州城内,蒲子通看了一封书信之后大喜过望:“好!好!好!” 广安千户所也归顺了,郴州和长沙府东南的攸县、茶陵州尽归于他。 只等与詹华璧一道攻下宝庆府、永州府,合诸卫之力,根基已成。 唐培宇若败逃南来,也只能奉他为上将军。 “正统”在手,要什么吉王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人家亲爹不是更好用? 既然皇帝在挖他自己的根基了,这大好江山社稷,将来自然是兵强马壮者得之。 眼下虽然只是开始,但蒲子通很相信自己的将来。 这朱明太祖当时不也只是个穷光蛋吗? 八月十五了,中秋佳节。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