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身边的他们都清楚王守仁为什么现在称病处于半归隐状态:宸濠之乱的功劳牵扯太多。 王守仁看了看自己这几个弟子就笑起来:“既躲不过,那自然是要去的。惟濬、于中、谦之,凡事禀心而行。为师既已有心讲学,那么在江湖有江湖的好,在庙堂有庙堂的妙。良知是虚,功夫是实。致良知,这致字既是由外及己,也终须由己及外,知行合一。” 他顿了顿之后笑容更盛:“你们除了欲明这天地至理,也愿一展所长、造福天下、青史留名,为师又有何异。这就是你我本心,无不可言。为师此前觉得麻烦,现在自觉学问稍有精益,这诡谲朝堂,还是再闯一闯罢。不为自己,也要为了你们,为了我这心学体悟啊。” “谨受教!”三个学生都恭敬地行礼,随后坦然笑起来。 人人都有欲望,师尊之所以这么受他们的敬重,就是因为师尊的学问告诉他们:要学会面对自己的心,依心行事,渐有精益,终致良知。 若如此,凡夫俗子,亦可成圣! 第86章 八方风云动 费宏也是江西人,费家据说是三国时蜀汉明相费祎之后。 杨廷和是十九岁的进士,而现年五十三的费宏却是十九岁时中的状元。 杨廷和是弘治八年做的左春坊左中允,费宏紧随其后弘治九年任左春坊左赞善,两人又都是朱厚照的老师。 杨廷和年龄大一些,正德二年就入阁,费宏也在正德六年入了阁。 但费宏没做到首辅,此刻他已经启程在路上,看着沿途入夏之际的风光悠悠说道:“殿试已经快开始了吧?如今为父再次还朝,只怕会误了民受啊。” 他说的是他的侄子费懋中,和张璁、黄佐一样是今科贡生。 听到费宏的话,他二十一岁的儿子费懋贤说道:“民受兄学问精深,朝堂诸公当会慧眼识才。一甲不敢说,二甲前列是定然会有的。” 费宏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坐在运河之上的船中继续看起信来。 从他恶了朱宸濠、钱宁因而致仕,甚至连祖坟都被宁王纵使同乡刨了之后,费宏已经离开朝堂七年整。 如今宁王授首、钱宁在狱,新君可知他当初为何致仕?可知他与杨廷和之间的龃龉? “……精彩,精彩啊!”费宏默默地感叹着京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尽管还只是五月中旬以前的那一部分。 登基前的交锋、大朝会时的恩威并施、日精门之灾后的冷静、经筵上的守礼、追谥于谦的心机用意……费宏已经迫不及待想亲自会会这位新君。 连梁储这个老狐狸都终于睁开了眼睛,杨廷和应该旬月间就老了不少吧? 费宏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 在这科举出仕的规则下,在大明官场能爬到顶头的,谁还不是个神童呢? 杨一清是七岁时就有神童之名、十四岁中举后就被推举为翰林秀才的人,他当时可是被宪宗命内阁选派老师教导的。 十八岁的进士,谢谢。 这个学霸同样是被钱宁、江彬搞回家的,已经六十七的他其实真不想再回朝堂斗来斗去了。 但张永也写了一封信来,其中提到了一句:“陛下有言,兴献王在时便屡屡教诲陛下:楚地有三杰,刘东山、李西崖、杨三南。” 祖籍云南、生于岭南、老于江南,这就是杨一清三南居士的由来。 杨一清年纪虽大,但身子骨很好,也很看得开。 他本还在想着怎么上表推辞,但随后陛下要重设三大营的消息便传到了镇江。 两度总制三边的杨一清心目中,他这个三南居士总挂念的却是北边。 卫所的糜烂、边镇军官的贪婪、镇守和督军太监的无能,在边疆度过了十多年的杨一清十分清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