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混混散去,他还蜷缩在地上。脑袋罩在麻袋里,嘴角藏着一丝近乎可悲的冷笑。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近十六年,他不招人待见,时时被人欺辱,心里却清楚,自己遭遇这些的原因是什么。 这原因说来简单却十分可笑。他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母亲年轻时容貌娇艳,许多人见他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街头巷尾传起纷纷流言,说他母亲给有钱人家当三未成,生下个私生子独自抚养,就等着哪天靠着这个儿子飞上枝头变凤凰。 母亲的旧事为人不齿,连带着他也被巷子里的孩子排挤。他也曾想过反抗,只是势单力薄,寡不敌众。还击后换来的不过是更过分的殴打。 母亲不是不知他受人欺负,只是她对这些事置若罔闻,只是近乎冷漠的告诉他不要与巷子里那些没爹没娘的混混起冲突,出了事她也救不了他。 母亲无能为力,不能庇护年幼的他,却又怕他嫌自己懦弱。所以每每看到他带着一身伤回家,眼里只有责备与嗔怪,没有半分心疼与愧疚。 久而久之,他便再也不想被母亲看到自己的伤痕,也不想看到母亲那令人失望的眼神,额前蓄了厚重的刘海,遮挡住眼帘,借此逃避母亲的目光。 他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许久,直到全身的钝痛变得麻木,才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 麻袋头套被他一把扯下扔在地上,毫无温情近乎冰冷的家他不想回,便任由自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厚重的刘海不禁遮挡住路人怪异的视线,也遮挡了他自己认路的视线,渐渐地,他也不知自己在朝哪个方向走了,便再也无所谓,蒙着头往前走,走到哪儿算哪儿。 他知道自己走了很久很久,从烈日高照走到日影西斜。心中戾气在这段漫长的徒步中慢慢淡化,释然。虽胸腔中仍有不忿的怒火,心情却渐渐平静下来。 是时候该回家了。 他抬起头,想看看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却不料刚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庭院中,一身白裙的小姑娘,正在夕阳的笼罩中,坐在钢琴前,弹着一首清悦的曲子。 鹤琛顿时怔在原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原来这世上真有这般恬静美好纤尘不染的人物。 直到那小姑娘把脸转过来,他更是吃了一惊,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这世上竟有人的眼中,有这样纯粹的善意。 鹤琛几乎是顷刻间,便沦陷在这样温暖的目光里。 思绪回转,面对小姑娘直白的提问,鹤琛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所面对的黑暗与苦难,只说:“钢琴弹得好听,我是被琴声吸引过来的。” 时乔丝毫没有怀疑他在说谎,开心地拍着手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