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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日该是有多少血才能没过了狼头?只记得她醒来后,手上已然清洗干净,可指甲深处也似这般留着抠不去的痕迹。那一夜疯狂的恨总以为这一辈子便是将他食肉寝皮也难解万一,谁知,竟是抵不住他的血浸入她的肉中……

    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既然又耍了蛮横威胁她,为何要把这靴刀给她?既然从此要迫着她为所欲为,为何又要诺下个“若是用得着,只管扎”?难道他自己驯不服自己的兽性,却指望旁人能把握?他说野兽不是人,可野兽说话算数。不知怎的,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与那硌在手中的狼头相应,雅予竟是觉得比那指天发誓还要让她难以回拒。

    狠是他,硬是他,混账无耻也是他,可一刻透了软,便是混乱也让人如此招架不住……

    于景同,她是生,他是养,事到如今,究竟哪一个更亲?虎毒不食子,狼急了会咬那胖娃娃么?……不会,可若说起回中原一事,他当真是把对了脉,毕竟这于她是心头大事,于他却不关痛痒。他若横了心无赖,她怎的能不生怕?想到此,雅予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就随了他走,血到底浓于水,与孩子朝夕相伴往后才有更多的把握。只是……这“朝夕相伴”最先就是孩子的阿爸,虽有这靴刀做底,可还是,还是有些受不了……

    想起那快要把她揉碎的怀抱,雅予低垂了眼帘,淡淡的烛光都似太过灼热,直烫红了她的脸颊。每一次不知是源起何处,言语与怀抱、争执与商议都会无一例外地终结为他的啃咬。彼时他就似卸去冠帽的禽兽,捕吃猎物全不顾吃相,放肆之极;她在那口舌辗转、似麻似痛的禁锢之间也迷昏了心思,再无招架。

    每一次,身上都要留下他的印记、他的味道,留下他给的疼。她该是怨恨自己、嫌弃自己才是!可怎的一次又一次,竟是渐渐地没了这嫌顾的心,夜里躲在被子里问自己,难不成是惯了?而后又悄悄骂:不知羞!一个“惯”字,丢了女孩儿家多少廉耻。

    女孩儿家……如今的她早已不再是清白女孩儿。他说让用“从一而终”去与那钦周旋,殊不知,这四个字让她恨也让着实她无奈,顿时,觉得自己好没出息……

    又是一番胡思乱想,扰得人心烦。雅予将那小刀复插回靴中,抬手轻轻研墨。已是有几日没有他的来信,想是营中繁忙。原本也不在意,只是这几日雅予心里倒是有些事想说给他。自那一日误撞上那个什么小大王,怎的时时处处总会见?打听得来,知道他是右翼大将军绍布的内弟,雅予便更生了警惕之心,总怕自己言行不慎露了身份找来大祸。可小心行事之下又觉得蹊跷,此人言语轻浮,行为粗陋,一则自是不像个高贵尊重之人,二则也断没有那个察颜辨色揣透端倪的本事,这才算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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