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 天内有充分理由怀疑这些有古怪花纹的树木分布隐含某种规律,但她不知道天元如此排布的原因。放眼望去全是扭曲的白茫茫的古树,如果不是有远处的参天巨树作为目标导向的话,他们很可能就此迷失在这片诡异的森林中。 越往中心深入,白惨惨的老树就越密集,枯瘦的枝杈渐渐掩埋漆黑的天空,周遭竟反常地亮堂起来。点点微光自“蜡壳”下逸散而出,照亮众人前行的崎岖小径。地面被盘虬的根系瓜分殆尽,留下可供落脚的间隙像孩子用黑色水笔在纸上乱涂乱画的作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那些树样猎奇,但无一例外主干笔挺,分生的枝杈集中在顶部,像有人为了迎合自身恶趣味的审美而对它们进行精心的修剪。 总不可能是蹲在结界里的天元闲得无聊,拿着园林剪刀天天爬上爬下吧…… 这个荒谬的设想在黑井的脑海一闪而逝,她高度集中的注意有那么一瞬松懈。隔着约莫一指节厚的半透明外壳所看见的泛着微小光芒的波浪线倏地模糊,一些线条密集的区块似乎融成一片。 观察事物的局部还是整体,仅仅取决于个人的选择。 黑井美里看见了。 所有纹路的走势,都是竖直朝上的。 什么东西只会背离地心引力往上走?她试图尽可能多地找出符合标准的东西:脱了手的气球,点燃的香薰蜡烛……她猛地打了个寒噤,心头冰凉。 火焰?! 金属升降梯发出的刺耳摩擦音令她骤然回神,大量渗出的冷汗瞬间浸透单薄的丝质衬衫,有些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比如现在。那可能根本不是什么树,而是……凝固的烈焰。 电梯箱的沿着钢架匀速下降,凄白的树木一点点消失在他们眼前,菱形格栅里涌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起初轴承高亢的尖叫转而变成连绵惨戚的呜咽。硝子不适地仰头,这种声音使她想起被疾病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病人。 轻微的失重感提示黑井正在下沉,理智告诉她下方等待他们的是通往薨星宫本部的隧道,但偏偏有个无法扼制的念头不断彰显存在。 他们是黏附在点火针里的微小尘埃,根本无力阻止点火针与火盖相遇的那一刻到来。 届时只需一丁点火花,便能诞生将整个世界燃烧殆尽的火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大概自安装以来就没有接受过养护服务的升降梯终于停止哀哼,开始像寒战的人上下牙齿打架那样“咔哒咔哒”地降速,旧迹斑斑的围栏外出现若干扇发出白光的拱门。 先前一直趴在少女肩头闷不做声的小熊猫抬起鼻子嗅嗅,毛绒绒的脸上浮现人性化的焦躁神情,它左右晃动脑袋,像是对着空气里看不见的某种东西嘤嘤叫唤,似乎是示威又似乎是示好。 察觉到小熊猫表现出的异样,花把它从脖子上摘下,托着屁股抱在怀中。小熊猫立刻安静了下来,蓬蓬的尾巴也搭在她的臂弯上。虎杖一直注意着花,发现她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提起猫箱去观察小老虎的情况。包在白毛巾里的姜黄色一坨兀自睡得香甜,一只虎爪露在外面。少年略微提高的心落回了原位——对他而言唯二重要的人和动物都没事,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通道尽头有光,然而那光芒太过刺眼,不亚于直视冉冉升起的太阳。在扑面而来的盛大光海里感受不到任何热意,冰冷的风带着草木的气息轻轻拂过,一声幻觉般的叹息落在寂静里。 纯粹洁白的光芒缓慢散去,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缠绕着数十根麻绳的巨大树身,以及和支撑起树干,更加庞大的根系。 赤身裸体坐在一条树根上的少女起身,乌黑的长发倾泻到胸前,明净的瞳孔深深注视着十一年后来的第一批访客。 “好久不见。”她说:“梦的孩子。”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虎杖尴尬地仰头看天,黑井美里扭头移开视线,而五条悟、夏油杰和伏黑甚尔,则把目光投向了……天内理子。 硝子扫视了一遍站在树根上的少女,又扫视了一遍站在身侧的天内,“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两个天内? 作者有话说:我好像有写恐怖小说的潜质(不是) 说到炉灶,诸位会想到啥? 留言随机翻牌看哪个小可爱能猜中正确答案~ 珠珠评论摩多摩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