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填肚,就像一棵树那样一动不动坐在镜子前,任她们修剪摆弄。 外面的喧哗声似潮汐时涨时落,时不时能听清的两句话宛若溅开的清亮水花。大家坐下来,保持安静。我们给后面的人让一下。班长在哪?……这是观众都陆续到场了。 节目单下发,她们的演出临时被调到后半场。先上台的班级占领后台,剧组只好拖家带口地挤到走廊,围着一座沙发铺开折迭椅,各司其职地干活。 小钟捧着旗袍下摆坐在低椅子上,再三被说别动,仍时不时改换双腿的位置,一会收在椅子底下,一会又伸直。卷发棒和定型喷雾在脑袋顶上来回游走,她渐渐想象不出发型变成什么样,迫不及待端起化妆镜照看。 但是一掌可握的镜子太小,手臂举到最远也照不见整个头。她发觉这样做有点憨,索性将裙摆放了,装作给自己化妆。 头发弄好的时候妆也快完了。 解除定身魔法的小钟四处找寻反光的物体,却见透明玻璃倒映成深如墨的蓝色。天幕已暗,大钟从这墨蓝的一角姗姗来迟。 他在她身前几步停下,似被夺舍一般怔怔然望了许久。 时间恍若回到初识那会,他撞见她在走廊抽烟,也是同样的神情。 如果说那日他是讶异一个小女孩竟然抽烟,今日又为什么? 小女孩终于也将长大,蜕变成他未曾设想的模样? 未及细想,雨然走上前来,问他调换出场顺序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眼节目单道:“最后有几个节目不是抽签的,文娱部考虑到整体的舞台呈现,人为调到后面。” “也就是说,我们被当成压轴戏了?”雨然眼中闪光,辛苦付出被肯定的感觉让她更加干劲十足。 小钟却感压力倍增,肚子也咕噜噜地闹腾。弄完头发,她就站去离人群很远的地方,独自化妆。 不知何时,大钟也悄悄站在她身边。覆在额前的刘海蓬松,他没像白天那样整齐地梳开,看样子刚运动完,洗过头。 她问他晚饭吃了什么。 “你最嫌弃的鸡胸肉。”大钟答。 小钟没绷住笑,“鸡胸肉怎么算肉?特别是你吃的那种健身餐,一点油水都没有。” “还是紧张?” 她没有底气地点头。 “怎么办?” 小钟茫然四顾,忽瞥见今夜他分外柔软的头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把头凑过来,让她挼一挼。 他知趣地坐在一旁沙发,小钟走到他身后,像侍弄一捧花那样轻轻地挑拨发丝。她还想再抱抱他,迎面走来的行人却让计划破产。 “要是在家里就好了。”小钟不由感慨。 “今天傍晚有很多学生回家。我去教室,她们说你一直在这边,我就自己回去了。” 她知道他的意思是原本想跟她做爱,等不到人只好作罢,改变主意去运动。 莫非他沉迷健身一直都是同样的理由? 明明是寻常无比的对话,小钟却听得脸红心跳,背过身去,举起镜子一遍遍画眉。等换个角度照见亮光,她才发现画得太浓,跟蜡笔小新一样。 “色狼。” 他被骂了反是笑。 “好好演,我会在台下看着你的。”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下一个节目就是她们。演员手忙脚乱地分配无线麦克风,预演话筒传递的顺序,音效组最后一次确认音频文件,直到报幕声起,一切准备就绪。 “因为我们演的是狗血剧,观众很可能在底下笑场,在正经剧院的演出也是一样,所以不管发生什么,继续演下去就好。就算忘词也没关系,我会站在前排提醒的。” 又听雨然说熟悉的话,小钟不禁有些伤感。她发现文艺活动中最可贵的并非结果的呈现,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