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不公平的对待,也能安然自若。在边缘人的生命中,最重要的课题是向世界妥协,他做到了,她也一定可以。 大钟已醒了好一会,也侧卧着望了她好一会。他从未知道少女也有如此安静的一面。叛逃的午后充满荒弃的意味,她们仿佛栖身于往昔的遗迹。古老的美丽与秘密像蝴蝶那样停在少女肩头。这瞬间隽永得像是一生一世。他想起昨天晚上说过的胡话,要她生生世世属于自己。 此话出时,大钟自己也是一惊。想不到他年至三十,依旧不善于察觉自己的感情,一旦察觉,已是濒临失控的程度。舍不得骂,舍不得严厉管教,她的难过好似痛在他身上。她一哭,他整个世界就碎了。她要他越界的事,他不敢不从。他的心里埋着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前面都还只是山雨欲来的先兆。 他自以为还不算上了年纪,没想到动起情来已是如此要命,真像是前人所说的“老房子着火”。 天真无邪的少女还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不知自己寻常的一举一动,就足以勾得他神魂颠倒。 小钟先开口打破沉默:“身为班主任,竟然带头摸鱼。我抓住你了!” “我昨晚几乎整夜没睡着。”大钟可怜兮兮道。 小钟暗笑,“干嘛?想我想到睡不着啊。反正老男人满脑子都在想色色的事情。” “不行吗?”大钟翻身仰卧,将手臂垫在脑后,“某人说的,思想自由。” “你、你你——”小钟又羞又恼,“你好歹应该否认一下。不能因为我跟你……我跟你……” “继续说。” “不说了。”她骂着别过头,将手里的书狠狠拍在桌上。 大钟将风衣挂在一旁,随手拿起她的画板,瞧见只勾勒出大致姿态的小人,料定她又要画黄图,“你又开始了。” 小钟连忙抢回未成的画稿,“我才没有想画黄图。” “画上的人没穿衣服。”大钟道。 “那是还没来得及画。再说,你穿衣服的时候可比没穿骚多了。” 大钟望着她眯起眼,“嚯,说得好像你见过我没穿衣服一样。” 小钟将他按回床上,扬起下巴蔑视,“你知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得跟流氓一样,老流氓?” “抱歉。”他正经起来,不再调笑。 小钟发出耍赖的叫声,“这个时候,你应该生气,心想‘哼哼,丫头,你还不知道男人的厉害’,然后不顾我的害怕,真脱了衣服,把我捂住眼睛的手扯开,问我,‘穿和没穿,到底更喜欢哪样?’” 她绘声绘色演完这一段,大钟只是掩唇笑,然后揉揉她的头。 他好像才知道本色的她是如此活泼的孩子,是成长路上的坎坷,一点一点折磨成现在不善交际的阴郁性子,像是旧时年纪轻轻就卖身给老地主守活寡的小媳妇一样。 小钟对他的沉默很是不满,“这算什么反应?” 大钟笑得更厉害,“你知不知道自己导演的这段像什么?” “像什么?” “你把一只球丢去远处,让我给你捡回来,就像逗狗。”大钟道。 “那又怎样?” 话出口,小钟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是拐弯抹角骂自己的主意太笨。 他偏还继续吐槽:“‘丫头’什么的,你的品味简直跟四五十的油腻大叔一样。” “你以为自己三十就不是大叔了?五十步笑百步。” “哦?你对我的趣味不满意?”大钟起身,顺手挠她的下巴。 少女对这举动很是意外,红着脸抱住自己,唯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凶,“不许吃豆腐。赔钱,小钟可是很贵的。” “你的意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