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闵邀请她一起用晚餐,和交响乐团的老师们见见面,认识认识,这支柏林乐团的水平是业界顶尖的,能被引见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苏稚杳当然没有拒绝。 她准备先换下礼服,去往更衣间的路上,遇见了等候在音乐厅出口的徐界。 “苏小姐。” 徐界的出现,时间突然无限拉长,苏稚杳两眼空茫茫地看着他,呼吸都慢下来,直到他叫了一声苏小姐,苏稚杳倏地清醒过来。 “他回来了?”她惊喜中夹杂难以置信。 徐界颔首,同她说:“抱歉苏小姐,我自作主张找您,先生在会客室,您之前去过的。” 苏稚杳没留神他前半句话的意思,眼底融起笑,不过两秒又敛下去,蹙眉嘟哝:“他这不是有空吗,人都在这儿了,为什么没有去听演奏会?” “先生他……” “算了,我自己去问。” 苏稚杳等不及,转身就往四楼会客室的方向去,高跟鞋踏出清响,小礼服的裙摆沿大腿的幅度摇曳起落。 “贺司屿” 一开门,苏稚杳就高声唤他。 客厅里水晶吊灯明晃晃地亮着,外面雨水翻腾的声音清晰,噼里啪啦地打着。 音乐厅隔音强,苏稚杳这时才恍然意识到,雨势竟不知不觉疾骤成了暴雨。 蓦地,一道电光划破落地窗外的夜,又被无际的黑暗吞没不见,继而是一声轰隆的噪音,震得她耳底一阵嗡响。 又打雷了。 二月份的怪天气。 苏稚杳没在意,当贺司屿应在二楼茶室,下意识去向楼梯,刚走上几级台阶,忽然停住。 空间里隐约有男人凌乱而闷重的喘息。 她顾盼张望,视线在客厅搜寻,停留到沙发背面,惊觉那里是有人躺着的。 苏稚杳退步回去,语调含着浓浓的娇嗔,明显是要找他质问:“贺司屿,这么近你都不愿意到现场听……” 他人落入目光的霎那,话音戛然而止。 贺司屿脸色泛白,喘息急促,额间有冷汗,背抵着,整个人虚弱地陷靠进沙发里。 银色领带扯开了,半挂在那儿,衬衫也崩掉好几颗纽扣,他双手握拳,把衬衫领子拧得不成样子。 苏稚杳一时脑子空白。 他用力仰头粗重地喘气,下颔到喉结绷起道道青筋,手抖得愈发厉害。 苏稚杳心猛一咯噔,反应过来。 “贺司屿……”她溢出颤音,忙不迭去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 贺司屿胳膊顿时横挡过去。 苏稚杳被推得一下跌坐到沙发上,茫然地看着他,他不让碰,她不懂这种情况要如何办,哽咽着起身:“我去叫徐界” 手腕突然被一把捉住。 “不用。”贺司屿嗓音嘶哑得出声都艰难,混着深喘重复:“不用……” 苏稚杳思绪杂乱无章:“那叫救护车” “没事……”贺司屿紧紧捏着她。 后半句话他想要说,喘不上气,缓了半天才挤出虚哑的声音:“一会儿就过去了。” 沙发缝隙里掉着一只药瓶,苏稚杳连忙摸出来,看到上面写着estazolam,不知道是什么药,但他发作得这么痛苦,肯定很严重。 她全身血液都僵住,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被压出胸腔,泪簌簌地就落了下来。 她哆哆嗦嗦地问:“药,药吃过了吗?” “嗯……”他大口吸着气,扯住领子使劲往外拽,怎么松弛都不够。 苏稚杳看出他胸闷得难受,忙靠过去解开他的领带结,手指飞快地将他衬衫和马甲的纽扣全解了,衣下硬朗的肌理随着呼吸沉沉起伏。 还要再做什么? 苏稚杳眼泪止不住掉,不假思索地俯身,握住他腹下金属扣,咔嗒一下,把他的皮带也松开。 “好点儿没?贺司屿你好点儿没?”苏稚杳捧着他脸手足无措。 时间仿佛过去一世纪那么长,外面不再有雷声,雨势也渐渐弱了,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他气息渐渐平静下来,无血色的脸没再如刚刚惨白得那么可怕。 贺司屿缓缓掀开眼皮,模糊的视线一点点清晰。 眼前,是她担心的表情。 她眼眶红得不像话,睫毛打湿黏在一起,漂亮的妆都被泪痕浸得花了。 贺司屿缓过劲,哑声:“哭什么?” 他总算没事,紧紧缠捆心脏的绳子松了绑,苏稚杳瞬间虚脱了,泪珠子抑不住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