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按捺着不发作,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劝道:“长公主只是同你客气罢了,你哪能当真呢?做人要知道感恩,懂进退,知礼节,方才不会招人嫌弃,你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黎枝枝摇首,只微微张大眼睛看着她,道:“我亲生爹娘死得早,又没有人教过我,我怎么会懂呢?” 黎夫人被她说得一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黎枝枝又笑眯眯地道:“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有长公主做娘亲,她以后会教我的,就不劳夫人操心了。” 她伸了伸手,立即有婢女将茶奉上,黎枝枝轻轻吹了吹热气,好整以暇道:“夫人呢,要是有那闲工夫,还是先去操心晚儿姐姐吧?” 黎夫人面上是彻底挂不住了,一张脸黑沉沉的,盯着黎枝枝慢条斯理地喝茶,她道:“你果真不肯回去?” 黎枝枝看也不看她一眼:“不了,夫人请便吧。” 她将茶盏搁下,吩咐下人道:“我有些乏,要去休息了,送客。” 一个婢女立即上前,对黎夫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轻声细语道:“黎夫人,您这边请。” 满屋子下人都盯着她,黎夫人只觉得难堪无比,哪怕再不情愿,也只得站起来,谁知正在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了,她转头看去,只见那人坐着轮车,竟然是太子萧晏,萧如乐正扒在门边探头探脑,对黎枝枝笑了笑,又指了指她哥,小模样有些得意,倒好像是她去搬了救兵来似的。 黎夫人倒还记得上回被萧晏刁难过,这次不敢再怠慢,当即跪下去行礼:“臣妇拜见太子殿下。” 眼角余光瞥见黎枝枝还站在那里,不禁有些着急,低声斥道:“还不快跪下?” “她就不必行礼了,”萧晏随意摆了摆手,看着黎夫人,也不叫起,只问道:“你怎么来了?” 黎夫人连忙恭恭敬敬道:“回殿下的话,枝枝这一来公主府好些日子,臣妇心里有些惦记她,故而来见一见。” “惦记?”萧晏剑眉微挑,道:“你没事惦记她做什么?” 黎夫人一时卡了壳:“这……枝枝虽然不是臣妇一手带大的,但好歹是有些母女情分在的,再说了,外子也有些想她,昨日还和臣妇念叨呢。” 她又解释道:“臣妇也担心她在这里待久了,会太过打扰到长公主殿下,故而想叫她回去住一段时间,日后她再想来公主府,也仍旧可以来拜访。” 黎夫人心里打着算盘,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十分注重礼数,那么应该也会同意让黎枝枝回去的,只要太子下了令,想来黎枝枝再怎么样,也不敢违逆他。 谁知萧晏却道:“枝枝在公主府住着很好,长公主也很喜欢她,何来打扰之说,像你这般贸贸然上门,事先连帖子都不送的,才叫打扰。” 黎夫人一愣,萧晏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淡声道:“说起来,从前不见你有多看重她,如今她认了长公主为义母,你倒是巴巴地贴上来了,怎么?看样子夫人也想认一个义母?” 黎夫人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看着光风霁月,一表人才的,但是一张嘴竟然这么毒,几句话就挤兑她难堪无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勉强挤出一个笑,道:“殿下说笑了,臣妇从未这么想过……” “是么?”萧晏一哂,明显是不信,他虽然是坐在轮车上,但是姿态却是高高在上的,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子倨傲的意味,盯着黎夫人道:“说起来,还有一件事,等过些日子,她就要入宫面圣了,皇上要召见她。” “什么?!”黎夫人没忍住惊叫出声,不可置信地看向黎枝枝:“皇上召见她,怎、怎么会?!” 黎枝枝也十分意外,不过她觉得是萧晏在信口胡诌,故意诓黎夫人的,眼珠子一转,笑吟吟地道:“对啊,夫人还不知道吧?我过些日子就要去宫里了。” 黎夫人满脸震惊之色,她怎么也没想到,黎枝枝竟然会有这样的机遇和造化,看来那洞虚道人所批的天生凤命,果然是要应验在她身上了,从前她只以为黎素晚是凤命,所以压根没把黎枝枝放在眼里,若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她心里又恨起那作恶的周姓稳婆来,把她的孩子调换了,叫她生生错过了这么多年…… 黎夫人满心复杂,又是懊悔又是气愤,精神都有些恍惚了,上马车时一个没注意,脚下踩了个空,下巴磕在了车辕上,登时痛呼惊叫起来。 “夫人!” 下人连忙来扶她,黎夫人用力拨开婢女的手,气道:“回府。” 公主府花厅里,萧如乐抱着黎枝枝的腰,跟扭股糖似的缠着她,不住问道:“姐姐,你不会走的吧?阿央不想姐姐走,不走好不好?”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