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少主这么说他们吗?” 观朝槿朝他做了个鬼脸,玉扶疏侧首,向她瞥来一记眼刀。没心眼子兀自吓一跳,忙扭头招呼兰桡和洄悬来看风景。 瀛洲千岛向来负有盛名,久居此地可洗涤体内杂质,就连鲛人也比别处鲛人更为聪慧开智,但瀛洲之景比之这些更为动人。 观家自持世族风度,亭台楼阁奢华不显,却是销金烧银堆砌出来的稀罕奇珍。 眼前仙宫便是他们日后将要住下的“照山波”,此处临近海岸,每晚都能在海滩边看见奇景“火星潮”,浪潮蓝荧,绵延不息,随潮水涨退明暗。 若天地之间晦暗无灯,自有明月海浪来相照,堪称瀛洲一绝。 兰桡看得很是入迷,毕竟是小姑娘,还是年岁不大的小姑娘。 现在仍是白日,天海一色,尚且看不出什么绮丽端倪来,瀛洲有鲛女,貌极美,可泣珠,趴伏礁石之上好奇观望他们这群难得一见的外来客。 看了一会,有个年轻鲛女弓起身来,朝兰桡挥手示意,观朝槿见了,笑眯眯地将兰桡推往鲛女身边。 鲛人见了她自是十分欢喜,忙从衣衫上扯下一颗鲛珠,不顾兰桡推拒放进她掌心,一个翻身有落回到琼海中去。 鲛尾飘逸如烟、薄艳妖冶,像是一蓬宿于望帝台的琅嬛神云,兰桡将鲛珠收进芥子囊,有些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观朝槿眯了眯眼睛,道,“没什么,鲛人一种表达善意的方式罢了——她很喜欢你。” 洄悬惊道,“哇塞!” 兰桡脸颊发红,感觉有点害羞。 一旁看完全程的鲛女见了这副情态,嘻嘻哈哈抱做一团,一条蓝尾鲛人扯了扯观朝槿的衣袖,用蹩脚拗口的人言唤道,“小少主!” 小少主回道,“你好呀——” 她朝照山波比划了一下,神色天真无邪,“大少主他很想你。” “好吧,”观朝槿听完,先是一愣,而后才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他们来得早,离正式学考还有段时间,还能有几天放松。 进了玉璧飞檐的照山波,鲛人所化的侍女也不便入内,众人各有各的去处。修真界男女大防不严,观朝槿看了看手中玉牌,朝兰桡微微颔首,一手揪住路痴的洄悬,将他拎去划分给他们的住处。 两间小院比邻紧挨,一应物事俱全。 观朝槿刚踏进院门,一个执事模样的中年男人便从中迎了上来,笑容可掬,十分殷勤。 “少主……” “哎,等等等等——” 观朝槿抓着洄悬后退一步,挖了挖耳朵,四处张望,“少主在哪呢?不好意思啊——” 她说得急咬住舌尖了,听起来像是“报一丝啊”,“海风蛰得师姐眼睛疼,啥都看不见,师弟快替我瞧瞧!” 执事:“……” 洄悬信以为真,左看看右瞧瞧,“没见着啊。” 执事扯了扯嘴角,一时无言。 他觉着这两人里应外合唱双簧成心糊弄他,哪成想这位停剑山宗主的亲侄子,洄悬完美继承了来自小叔叔的健忘,是真没把他眼前这位大师姐和观家扯上一点关系——有一种脑干缺失的剑修的美。 观朝槿见状轻抚师弟狗头,心中暗喜,觉得他十分有用,甚至很有些肃然起敬。 师弟这不叫呆头鹅,应该叫大智若愚才对。 执事没辙了。 见她哥派来劝她回家的说客败走,观朝槿长叹一口气。 谁知执事去而复返,笑容还悬在少主嘴角要落不落,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执事就当没看见,叉手躬身道,“重璧台已为观道友备好,若道友有意,可随在下移步重璧。” “不了,不了。” 观朝槿忙摆手推拒,重璧是她离家出走前在观家的住所,要是真去重璧落脚,明天观玉鉴就能让全瀛洲知道观朝槿青春叛逆期结束,丢下停剑山回了观家,光想想那个画面就——十分丢人! 自觉丢人的观朝槿打死不从院落挪步,要她去重璧?于是很是贴心地提建议,“要不你们把重璧拆了迁到此处?要是人不够,大可去找我们停剑山玉扶疏长老,我们停剑山,拆迁——” 洄悬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可是一流的!” “极好极好,不过呢,停剑山不干白工,怎么说要也这个价钱……” 观朝槿兴冲冲给他算账,人间诗仙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瀛洲海客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吐出一个昧心天价,可谓十分缺德。 执事心中大恸,十动然拒,“不了,不了。” “别嘛,”观朝槿据理力争,“反正不吃亏……” 到底谁不吃亏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