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不悦。 几乎是在她迟疑的瞬间,他就松开手:“去吧。” 她不想有任何一点被察觉的风险。 她忽然感到一种近乎溺爱的纵容。 她忽然感到险些将她溺毙的溺爱。 她是成年人了,从爱人身上,也不该得到近似父爱或母爱的感触。 这种神奇的汹涌感受,迫使她转身,狼狈跑开。 在门外冷静二十分钟,回到公寓。 “……你也太快了。”陈昭刚吃下布洛芬,有些意外,“多少钱。” “不着急。”商忆把止吐栓拿出来,“你回头转人民币给我也行。” 陈昭使劲摁摁她的手。异国他乡生病的时刻,几乎说不出什么了。 “那个……”她忽然无厘头地开始,“其实我男朋友——不是——我丈夫——” 陈昭疑惑。 “回头再跟你说吧。”商忆重新扶她躺下,“记得别静音,要么就紧急联系人我。” 她随手归置书桌,才发现药袋最下方压着一张名片。不用想也知道,是那种不接受医疗保险的私人诊所私人医生。 在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医疗都是定价最分明的东西,和飞机舱位一样。 就像她落地第二天,在市政厅办完登记,就有人来接她单独去签医疗合同。 有过水土不服发高烧的早晨。她模糊地在电话里跟他讲“好难受”,半个小时内医生和护士就赶到了,他们能说很流利的英语,但还是有翻译跟在一侧。 他能接受她用打折的西红柿做饭,并淡笑着看她为折扣沾沾自喜;但不接受她出一点闪失。 回头去看,陈昭蜷缩着,正在努力入睡。 商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名片放下,拿水杯扣住,锁好门离开。 下楼时在想,昨天她是如何撒娇,让他帮她打给供暖公司问清楚,暖气怎么会这么贵。 “明明这房子能源等级是A呀,”她抱着他,神态娇气,“太贵了……暖气要一直开好久。帮我问一下。” 她不知道一千欧对他来说跟一分钱有什么区别,但知道他真的帮她打了。 被溺爱的感受再次涌上来。 她毫无预兆出声:“我爱你。” 汽车停下。 “……谢谢你同等爱我,”她继续,“坚持用你的方式,也愿意学我需要的方式。” “能不肉麻吗。”他没看她,声音有些低,“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没文化就没文化。她笑起来,侧过身,拿毛茸茸的脑袋抵住他肩头:“……谢谢。” “一一。” “嗯?” “除了不能改变的部分,”季允之抬起手,掌心轻轻护在她脑后,“你都做得很好了。” 她手里和他无关的钱只有叁十万不到,她就选叁十万能搞定的国家。即使他一开始拿她当情人时,抬手就送了十几万的发卡。 每个月的做饭预算是400到500欧,一分钱没多花。如果外食,也都和人AA到小数点后一位,充分发挥他们共同故乡的财富精神。 “……也许哪一天,我会去买爱马仕。” 他果然又是:“随你。” “但还是背着书包,好好做实验吧。”她冲他笑出梨涡,“公主不需要爱马仕,公主需要知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