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当年那个牙牙学语的小鸟崽也长这么大,能独当一面了。 若不是凤宣命中注定有那一劫,假以时日,他勤奋修炼,将来未必就不能继承应烛的神志。 一想到自家崽崽那命里倒霉的一劫,凤栎又不由得对那素未谋面的凡人仇视了几分。 不知怎么,他记起前几日在栖凤宫看到的一些奇怪的小细节。 内心有一点不安,于是召了月娥上前:“月娥,本君有事问你。服下绝情珠之后,真的能断情绝爱吗?” 月娥连忙道:“回禀帝君,绝情珠乃月宫镇宫至宝,此物服下之后什么命定的仙缘都斩得断。帝君为何忽然发问?” 凤栎笑道:“没事。只是想再确认一遍。” 既然如此。 他就放心了。 他的翎儿可以合籍成婚,有人陪伴。 但是绝对不能再吃爱情的苦! - 神祭日一直忙到了晚上。 凤宣困得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打算先回栖凤宫。 结果刚从神墓出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不远处。 他像是等了很久,连动作都没有变过,只是在看到凤宣的那一刹那,抬了一下眼皮。 凤宣愣了几秒,然后回过神:“你怎么在这里?” 话说出来,就后悔了。 毕竟戚琢玉的修为看起来可以在白玉京横着走,出现在哪儿都不奇怪。 “你不在栖凤宫。”戚琢玉解释了。 难怪。 凤宣心想他肯定是没找到自己,搞不好现在很生气。 他想了想,老实交代:“今天是神祭日。我父神的忌日,所以我才没在栖凤宫。” 说完,凤宣等了一下,准备迎接戚琢玉这个喜怒无常神经病的怒火。 但是没有。 戚琢玉只是看了他一眼,问道:“能走吗?” 凤宣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戚琢玉神情淡淡:“可以抱。” 然后他就意识到,戚琢玉说得是他要是不想走路,他可以抱。 凤宣看了一眼面前陡峭的山路,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个魔尊还是挺了解自己的。 这么陡的路,一看就不是自己能独立走完的。 但是戚琢玉这么熟练的说抱他,就真的让人觉得他是什么变态受虐狂。 只不过,凤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要。” 他想了想,觉得戚琢玉或许不会答应自己这个要求,可还是提出来了:“但是能不能换个方式抱。” 戚琢玉挑眉。 下一秒,凤宣忽然向他走了一步。 两人的身体之间还有一拳的距离,但凤宣却轻轻地垂下眼睫,额头抵在他的心口。他的发丝在他肩膀处滑落,轻轻扫过他的指尖。 凤宣知道阿爹很忙,荆玉师兄也很忙。 知道父神死后,白玉京的古神伯伯们,那些上古神族留下来的后代们,都盼望着他长大,成为像父神一样顶天立地的英雄,挑起守护整个苍生的重任。 所以他知道。 他也不能在父神的祭日上像曾经那个牙牙学语的孩童一样放声大哭。 可是凤宣依然很难过。 父神走了上千年,神族为他的死骄傲。只有阿爹和自己,为父神的死痛苦。 应烛是神族的战神,是庇佑苍生的最初之神。 可他也是凤栎的道侣,是自己的阿爹。他死后,他竟连为他落泪的权利都没有。 “你想哭?”戚琢玉忽然开口。 这个臭直男就真的在某些方面心思又特别细腻。 “没有。”凤宣声音闷闷地:“我已经是一只一千九百岁的大鸟了,我是不会哭的,好丢人。” “丢人吗。”戚琢玉反问了一句,接着猝不及防,按着凤宣的腰,让他几乎跌跌撞撞地落在自己怀里,他捏了一下凤宣的后颈,姿态亲昵:“本尊以前也哭过。” “有只笨鸟告诉我。”戚琢玉把捏他后颈的动作,换成安抚他的后背,“想念父母并不难为情。” 他的声音放轻了一瞬:“实在难过的话,哭也没关系。” 戚琢玉最后一句近乎喃喃自语,随风而散:“师兄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