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原想让她多跪一会,多磕几个头,好让自己消消气,却不料弘历走了进来,扫了眼地上的碎瓷与芸香,皱眉道:“皇后,这奴才怎么惹你生气了?” 继后忙起身行礼,又被他按回了床上:“不是病了吗,歇着吧。” 若真病的重,哪儿来的力气发作下人?继后想到这儿,对芸香更恨三分,觉得她不但浓妆艳抹想要勾引弘历,还害自己被弘历猜忌,越看她越烦,便挥挥手叫她下去,然后握着弘历的手道:“皇上,臣妾为何病成这样,您还不清楚吗?” 弘历沉默不语。 “这是心病。”继后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哀戚道,“您嘴里不说,心里却在猜忌臣妾,觉得是臣妾谋害五阿哥,嫁祸给永珹,是不是?” 弘历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这样的态度,反而更加证明他心有猜忌。 继后面色发苦,自怨自艾道:“从小到大,永珹有个头痛脑热,臣妾哪回不是彻夜守候!每次他痊愈了,臣妾却病倒了。在他身上付出那么多心血,却换来一腔怨恨,只能怪人心不足。臣妾不在乎别人误会,但是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 虽未声嘶力竭,但尖尖的指甲已经抠进了弘历的肉里,弘历看着眼前神色憔悴的女子,道:“皇后,你病得不清……来人,宣太医!” “臣妾没病!”继后试图抱住他,却被他挣开,弘历一边起身离开,一边喊道:“李玉,宣太医给皇后会诊!立刻!” 见弘历头也不回地离开,继后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她忽转头对珍儿道:“把刚才那贱婢拉下去,鞭三十。” 珍儿惊道:“娘娘……” 继后厉声道:“宫女不可浓妆艳抹,争奇斗艳,她破坏了规矩,本宫若是不罚,以后还有谁守规矩!” 只是她心里清楚,什么规矩不规矩,不过是迁怒罢了。 珍儿心里也清楚,但下人这东西,不就是为主子分忧解难的么,若是能让继后开怀些,打了就打了,于是很快出去下令,着人将芸香狠狠鞭了三十下,然后回来禀与继后听。 继后却已经不再将那个倒霉人放在心上,她靠在床上,愣愣出神,好久才长叹一声:“皇上终究不肯相信本宫!珍儿,我待永珹不如永璂,却也一片真心实意,为什么他要反咬一口……这事儿,怎么透着一股古怪呢,我得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她实在太累了,连日的焦虑使得她头疼愈烈,尤其太阳穴,一想事情就会抽痛不止,于是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许是因为昨夜睡得好,所以头疼消减了不少,珍儿一边替她敷面,一边道:“皇后娘娘,这元蹄久熬成胶,每夜匀于面上,晨起再用酸浆水洗净,面上的细纹都会消失,您瞧瞧。” 她递来一面镜子,继后接过照了照,不等她从镜子里找出瑕疵来,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鸟叫声,抬头一看,见袁春望提着一只鸟笼进来,笼子里头一只翠绿鹦鹉,翎羽明丽,眼神灵动。 “皇后娘娘,和亲王送了鹦鹉入宫。”袁春望将鸟笼递来,“您瞧,是不是和从前那只一模一样?” 继后抬手接过,端详片刻,面上渐渐浮现一丝笑容:“一模一样,好,本宫的福气又回来了!” 这笑容没能停留多久,外头忽然冲进来一名太监:“皇后娘娘,芸香投井自尽了!” 继后看向对方:“你说什么?” 太监小心翼翼回道:“李总管派人搜寻太监尽忠的下落,没找着尽忠,却在西宫水井旁发现一双绣鞋,便派人打捞,结果捞上来芸香的尸体。” 他有一句话没说,也不敢说,那芸香的尸体伤痕累累,惨不忍睹,显是生前受了极大折磨,至于是受谁的折磨……井旁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缄默。 继后胸膛起伏片刻,问:“皇上已经知道了?” 太监:“……是。” “贱人!”继后勃然大怒之下,竟然劈手砸了鸟笼,鸟笼砸砸地上,里头的鹦鹉一阵乱飞,尖利的叫声与羽毛一同从笼子里飞出来。 先前视其为福气,如今看它,却只是一地鸡毛。 “哈,自欺欺人!”继后似嘲似讽道,“鹦鹉没了就是没了,回来的也不是原来那只!出去,全部滚出去!!” 连同珍儿在内,一群人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