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明晃晃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目。 毓王的嘴角不自禁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果然没有看走眼,她的确是个极聪明的女人。这样聪慧又风姿绰约的女子,却不能揽入怀中,实是人生一大遗憾。 然而人生在世,有那么一两件憾事,倒也没什么不好,时刻提点着他,并非权倾天下,就可为所欲为。 又两个时辰,忽有大批西北军围住行宫,领兵之人便是镇西将军。 那老将军以勤王为号,一声令下,众将士便攻破了宫门。 西北军素来训练有素,骁勇善战,绝非这些戍守地方的兵士可比,且人数亦在叛军之上。两者才交锋,叛军便落了下风。 怀王收得消息,又惊又怒。他虽猜到毓王必有后着,但料想西北远离江南,远水难救近火。只消玥嫔哄着老皇帝将传位于己的遗诏下了,他便可以谋朝篡位之名清除毓王的势力,连着毒杀皇帝的罪名也可栽在毓王头上。其时,他已为储君,一切名正言顺。谁知,这西北援兵来的如此迅速,早先竟连一丝风声也没有,实在令他惊骇。 当下,怀王慌忙下令手下人马尽数去抵挡勤王大军,他自家急匆匆的往皇帝寝宫而去。 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赶在援兵杀到之前,逼着德彰皇帝下了诏书,立自己为储君,兴许还能有那么一丝转机。 一路狂奔至寝宫之外,他赫然见到毓王高立台阶之上,台阶下早已布满了弓箭手,各自张弓搭箭。 毓王看着这如丧家之犬的皇兄,高声道:“父皇龙体欠安,三哥若要请安,还是改日再来吧。” 怀王双目血红,咬牙切齿,他千算万算,斗垮了太子与齐王,却怎么也没料到竟被这么个不起眼的黄雀啄了眼睛! 怀王大步上前,口里喝骂不绝:“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速速给我滚开!这皇位,轮不到你坐!” 毓王又道:“父皇口谕,无召任何人等不得擅入。三哥若要执意,可莫怪王法无情。” 怀王充耳不闻,依旧大步向上奔去。 眼见他将到近前,毓王微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一众弓箭手得令,顿时万箭齐发,一起射向怀王。 怀王见箭如雨下,心中一片空白,生平所有谋算付诸流水。倒也不及他再想些什么,数十道箭矢将他射到在地,自前胸至后背,蟒袍上几十个窟窿汩汩流血。 一旁首领向毓王拱手道:“王爷,叛贼已然伏诛。” 毓王点了点头,缓缓步下台阶,走到了怀王尸身旁,但见他双目圆睁,怒视上天,死不瞑目。 当下,他吩咐人将怀王尸身收敛了,转而进到了寝宫。 德彰皇帝早已昏沉,神智不清,病恹恹的躺在榻上。 玥嫔守在一侧,双目通红,见毓王进来,她咬牙问道:“你将他杀了?” 毓王不语,冷冷的看着这个与兄长有染的后宫妃嫔。 玥嫔心如刀绞,厉声道:“他是你哥哥,你怎可如此狠毒!” 毓王冷笑:“你们这等谋算我时,他又何尝将我当作弟弟?” 玥嫔双膝一软,瘫坐在地,双目木然无光,半晌才又道:“其实你早已知晓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为何不阻拦于我?” 毓王瞥了床上那老迈不堪的皇帝一眼,目光又落在了这女人身上,他说道:“你当我,很愿意他久活着么?你如此,也算是帮了我。” 玥嫔是个聪明之人,只微微一怔便已想明白他所言为何。怀王意在诏书与早日登基,毓王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二人的所有行径,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为人做嫁,滋味原来如此。 她面若死灰,那后宫第一宠妃的光彩尽数退去。此刻的她,如同一个失意的市井妇人一般,散去了所有的架子。 但听毓王的言语自头顶飘落:“三哥的一线血脉,就全在玥嫔一人身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