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路放,他是一点不感动。 只觉得一片苦涩,那苦涩从嘴角开始蔓延,蔓延到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 自从他们在乡间住下来后,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游喆每日都会为秦峥把脉,并根据目前情境酌情对草药配比进行增减,若是家中短缺了哪位药,自然有路放设法,便是一路跑到凤凰城里,也要为秦峥寻来。 秦峥需要补身子,路放便上山打猎,诸如野山鸡野兔子野鸽子等物,每日里总是有些收获。拿回来自己用开水一烫,拔了毛,清洗一番内脏便开始炖。炖出来味道倒是不错,馋得游喆直流口水。可是即便如此,那汤端到秦峥面前,秦峥一番细品后,或者说加的料重了,或者说淡了,又或者说火候不到,真个把游喆看得无语。 一个让十几万虎狼之师俯首称臣的少年将军,弄得一脸灶膛灰给你熬汤,你不夸一个,反倒一番贬低?连游喆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看那路放,倒很是平静,接受批评,下次再接再厉的样子。 这个秦峥,真是夭寿啊!怪不得那群路家军看她不顺眼,再这么下去,连他游喆都替路放叫屈了。 游喆暗暗想起那日的路放和秦峥的话,其实他们说的话,有一些他偷偷听到了。 想着那个单言,为了把自己抓来给秦峥看病,那是费劲了心机啊,当时是连命都差点丢到那里了。可是后来呢,这个秦峥根本不知道单言的艰辛。这个小伙子则是悄悄地要把这事瞒下来,又是一个煞费苦心的。 游喆衡量了一番后,想着那个把自己放到麻袋里拎着挂马上让自己一路受苦的单言,看来看去,还是路家小将军比较靠谱啊。这么一番思量,他是决定打死不说出是单言把自己抓来的这件事,一切都为了路小将军铺路! 他想到这里,冲着路放嘿嘿笑了下,道:“小伙子,我心里是帮你的。” 路放正熬着草药,拿着蒲扇在扇火。大夏天的,顶着个日头子熬药,实在是苦,这个苦头,再没有人比游喆这个行脚大夫更清楚了。可是这路放却一声不吭,只闷头熬药。 此时路放听了他这么说,却是连头都不曾抬。 游喆见了这个,越发的同情路放了。 当下路放熬好了药,又怕里面药渣子秦峥吃着不喜欢,便用干净的笼布,一点点地滤过了,最后统共滤出一碗来,这才拿给秦峥去喝。 待秦峥喝完药,再伺候她泡药浴。 这一日,秦峥正泡着药浴时,路放便在灶房前将从屋后山地里采来的零星蘑菇挑拣好,再用山泉水洗过,打算用油炒了,给秦峥下饭吃。而干着时,他忽然停下了手中动作,微一沉吟,对一旁正对着一堆草药不知道思量什么的游喆道:“你且在这里照顾着她,我去去就来。” 游喆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待要说什么,可是路放却是飞也似的不见了,无奈何,他只好当这听候使唤的小伙计,在这里待命。 路放忽然离开,却是听到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轻捷匀称,一听便知道这是练过脚底下功夫的。 路放刚走出茅屋不过十几丈远,便见到了山路上正迎头赶过来的单言。 单言怀里抱着一个白瓷罐子,正四处寻觅。此时见了路放陡然拦在自己面前,便停下了脚步。 路放见到果然是他,双眸一沉,细细打量过去,却见这青年身着靛青色劲装,黑发挽起,苍白的脸颊因为赶路而透出一丝红晕,眉眼俊秀,只是眉骨旁不知道怎地多了一道伤痕。 路放眸中泛冷,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单言平静地望着路放,道:“我来为她送蜂蜜。” 蜂蜜? 单言又道:“我听说苕子花蜂蜜对她伤疤很有益处,于是便寻来这些。” 路放的目光,放在了那白瓷小罐子上。 良久,他看了眼单言眉骨上的疤痕,终于问:“你从哪里寻来的。” 单言的唇动了下,终于低声道:“这个你不必管。” 路放垂眸,掩下眼底的深沉,唇微微抿起,只略一思索,他便伸出手,道:“把蜂蜜给我,我会交给她的。” 单言脸上微一犹豫,皱眉道:“我要亲自交给她。” 路放闻言,干脆地收回手,唇边泛起一抹隐约的冷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