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袁晋,敢给先皇戴绿帽子,当然逃不过千刀万剐,只不过此事秘而不宣,外人绝不会知道罢了。 八月的黎明,秋风微冷,锦棠顿了半晌,问陈淮安:“那朱佑乾了?还有小的那个,皇上真的也要杀,要斩草除根?” 过错全在大人,锦棠是个很珍惜孩子的人,虽说与自己无关,听到了不免伤感。 陈淮安半晌无言,过了良久,才道:“大概是吧。” 所以他上辈子那大脑袋的儿子,陈淮阳的私生子,没人知道皇上会把他怎么样,便陈淮安自己,此时也不知道。 朱佑乾无论如何,陈淮安不管的。但那个脑袋大大,脑门上生着三个漩的小家伙,陈淮安想尽办法,总得把他从宫里弄出来。 二人走了不几步,便遇来路上遇见林钦,带着神武卫的巡过。 他自己亲自带兵巡逻,乌披上沾了淡淡一层薄霜,单手提剑,当也是一夜未睡,胡茬淡淡,略显疲态。 站在来路上,他笑温温望着锦棠与陈淮安:“淮安这一身的血腥,是从宫里出来的?” 陈淮安为了掰开袁晋于黄玉洛的撕咬,确实袍面上沾了许多血。 他道:“昨夜宫中闹的厉害,舅舅缘何不入宫?” 林钦掸着自己肩头的薄霜,低声道:“本使负责卫戌的是京城,而非皇城,皇城之中非是本使的份类,本使又怎会干涉?” 接着,目光扫过锦棠,他道:“今日满城戒严,唯独你们木塔巷口子上的豆汁摊子尚且开着,带她去吃点热的,瞧她冻成什么样子了。” 锦棠近来总是畏寒,偏偏夜里出门穿的少,此时果真又冷又饿,在马上打着瞌睡。 陈淮安猜着,估计那仅有的豆汁摊儿也是林钦故意放出来的,抱拳与他别过,这才带着锦棠回家了。 锦棠困的眯眯糊糊的,于马上回头,便见一袭乌披的林钦站在远处,两列侍卫相伴,一直在望着自己。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觉万幸的是,宫廷一场大乱,林钦没有牵涉其中,他这辈子,当会有个好结果的。 * 嘉雨如今渐渐能够坐得起来了。 除了敏敏王妃的柴胡护肝丸,当然也少不了锦棠每日里变着法子,变着花样的药膳滋补,各类食疗。 当然他自己也急的什么一样,总想着自己的身体能够快快好起来,能够与陈淮安一起当差,办事。 锦棠今儿替他熬的是猪肝粥,自己拿小砂锅吊着熬的,这粥,专门就是养肝的。 恰把粥从厨房里端出来,锦棠便听门外有个颇为娇弱的声音:“棠写信来总说自己在京城生意做的风生水气,红火的不得了,可怎么住在这样窄一个巷子里? 她还总给我寄银子,我只当她如今也有大宽宅子住着呢,孩子住在这样的地方,我怎好用她的银子?” 这种声儿,徜若生起气来,立刻会变成又尖又厉的吵架声,锦棠蓦得一听,喜欢的差点连粥碗都给摔了:“娘,娘。” 门叫她一把打开,外面一个年约三旬的女子,面上肤色是那种水兮兮的白嫩,身上一件雪青面的薄纱袄,交衽,只及半身,下系一件茶色潞绸螺纹裙子,干净又体面,怀里还抱着个正在唆指头的小家伙,约莫也就几个月大小。 而在她的脚边,站着两个齐头一样的高,一个稍丑稍黑,一个却白而高瘦的小小少年,俩个皆不过三四岁,一人手里一根冰棍儿,扬起头来,好奇的望着锦棠。 锦棠蹲倒在地,先把个又丑又黑的抱起来在怀里丢了丢,沙声道:“这是我的芷堂啊,姐姐走的时候,还四处乱爬了,竟也长的这样高了?” 葛牙妹撇了撇嘴,道:“淘气的不得了,偏也不知我为何这般命苦,总想着再有了,是个女儿的话多好,谁知又给你生了个弟弟。” 锦棠站了起来,望着葛牙妹怀里的一个。 这个生在康维桢三十六的一年,真正算得上老来得子了。虽说才不过六个月,可无论眉眼,还是脸上那股子神情,皆与康维桢一模一样。 锦棠笑着将这孩子接过来,望着老娘,心里满满的欢喜与酸楚,颤声问道:“他叫何名儿?” 葛牙妹笑道:“还未有大名儿呢,小名儿就叫康康,倒比大的两个乖多了。” 软糯糯的小家伙,抱在怀里热乎乎的,真真儿舒服。 锦棠让着葛牙妹进屋坐了,俩人说话儿。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