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卖掉,全换成了骡子和毛驴。 待他回到京城,大理寺是个清水衙门,而身为狱吏,连马都没得配,像他这种六品主事,要出趟公差,还得请得上司的批准,才能配一匹马出来。 要陪自家娘子出去逛,大理寺当然不给配马。 京城第一大酒商,罗东家有专属于自己的枣红马,据说她每日骑着小红马去酒坊,沿路多少女子等着,都要给她怀里抛花儿的。 而身为她的丈夫,陈淮安穷的叮当响,慢说马,连雇匹骡子的钱都没有,辗转半夜,他敲开王金丹家的门,好说歹说把王金丹的马给拉了回来,次日一早,才好有匹马骑着,陪锦棠一起出门。 俩人出门的时候,天才四更。 此时,街面上犹还冷冷清清,唯独几处早饭摊子才撑起来,稀稀拉拉燃着火。 之所以走这么早,小俩口儿也是怕齐如意他们发现了,不管不顾要跟拖油瓶似的跟着。 俩人像作贼一般溜出了木塔巷,在巷子外才开门的一家早餐摊子上,一人就着油条吃了一碗豆花儿,这才往龙泉寺而去。 * 同一时间,陈府之中。 陈淮阳的院子里,天才亮了一点曙光,熬了一夜未睡的陈淮阳已经开始嚎了:“都死了吗?快来给爷翻身。” 吼了两遍,陈老太太才从隔壁走了过来,来替大孙子翻身子。 如今守卫在院子外面的,是朝廷派来的侍卫们,自家的人除了递饭送水之外,是进不来的。而陈老太太,也被关在一处。 陈澈之毒,就在于,他把这三个伤害过妻子的人全关在一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每日也给陈淮阳请郎中,给他上药医病,但绝不许他们三个出院子。 陈淮阳不能躺,只能趴着,每天只要郎中一来就一脚蹬开,气的直骂娘:“袁晋那个王八蛋,白吃了我们陈府那么多的饭,老太太好容易将他养到这样大,如今咱们在难中,他倒没影儿了。” 陈老太太叹了一气,道:“罢了,淮阳,你是你父亲生的,等他气消了,自会放你出去。如今咱们且忍着吧,闹,你再闹又能怎么样?” 陈淮阳道:“我就恨袁晋,吃里扒外,说话不算话的东西,这时候也不来救我,这些年白拿他当兄弟了。” 陈老太太倒不觉得袁晋能帮到他们,毕竟儿子如今是首辅,只手遮天的,袁晋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儿子的狠毒,她算是领略了。 把生平一个看一个最不顺眼的三个人关到一处,供着吃供着喝,叫他们自相残杀,偏偏他们都想活,都不想死,于是便不停的,相互折磨。 这时候其实她拿死来对抗,是最有用的。 为了自己的首辅之位能够保得住,陈澈应该会考虑把她放出去。 但是老太太绝食了一天,陈澈索性让家人把棺木都运到了院子里,也是派人当场传话,只要老太太今日敢死,他明日就敢辞去首辅之位,回家丁忧。 要说天下间的老人,哪有一个盼儿子不好的? 他这简直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便拼着首辅之位不要了,也要折磨自己的亲娘了。 陈老太太心里不得不叹一句:知子莫若母,识母也莫若子,不愧是她亲生的,能将她掐的这样死。 怨来怨去,陈淮阳和老太太两个人都来指责陆宝娟。 毕竟当初若非陆宝娟非得要给陈澈作外室,就没有如今这一摊子事儿不是? 但偏偏陆宝娟就是颗铜碗豆,踩不扁,炒不熟,炖不烂。 夏日炎炎,伤口易烂,陈淮阳偏偏动不动就生气上火,此时屁股上都烂的化脓了,远远闻之就是一肌腥腐之气。 陆宝娟任凭陈淮阳骂着,心中却也在冷冷的笑:陈澈如此折磨儿子又有什么意义呢?终归陈淮阳是他亲生的,也是余凤林生的,折磨儿子,身在黄泉的余凤林又岂会开心? 便陈澈自己,心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