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加起来,十多年不曾开口唱过歌了,锦棠握着嘉雨冰凉的手在手中攥了攥,深深的点着头:“好。” 这一觉,嘉雨睡的极为绵长,直到骡驹从旭亲王府要来柴胡护肝丸,掰碎了喂给他,吃罢之后,他又睡下了。 锦棠洗了个澡回到二楼,便见陈淮安已然躺在床上。 她坐在窗前梳着头发,心神定不下来,于是低低的叹了一气:“是我的错,我大约给他送的红参有问题,但我确信他吃了柴胡护肝丸,会好的。 所以,我别担心了,好吗?” 陈淮安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两只眼眶本就陷进去了很多,此时隐在灯照不到的地方,仿如星河般暗沉沉的。 待锦棠侧首躺到床上,他明显呼息一炽,却也往里挪了挪,让她睡在外头。 天热,床上铺着凉簟,冰冰凉凉的。 锦棠侧首望着,这男人确实瘦的可怕,肌肉更加紧虬,腹部一棱一棱的突起着。他呼吸太簇,小腹那紧窄的肌肉不停的颤着。 锦棠于是侧首躺到了他的胳膊上,抵上他的肩膀,就那么静静的躺着。 半年未见,如此躺到一处,她所有的疲乏似乎也才一消而解,真正的相互依靠,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吧,锦棠心说。 她相貌生的肖似于余凤林,大约是上辈子陈澈将她拘在龙泉寺三日,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 要把这事儿告诉陈淮安吗? 他才初初从河北回来,听说这个,会不会跳起来就回陈府,与陈澈打上一架? 陈澈因为陆宝娟,此时应该恨陈淮安恨的要死吧? 父亲俩人为此而争吵起来,嚷到满城皆知又该怎么办?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把此事讲给陈淮安听才好呢? 而陈淮安呢,他敏锐的意识到,既锦棠断然而又肯定的,知道嘉雨该服柴胡护肝丸才能救命,那肯定就是她寄去的红参出了问题。 而他也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陆宝娟初次造访木塔巷,就曾说过,他是男子,性热,不能吃红参。 所以,嘉雨的病和红参,和陆宝娟有关吧。 上辈子锦棠吃了多少红参,又流了多少孩子。显然,那一个个皆和陆宝娟有关吧。 他们夫妻相对而坐,气急败坏的指责着对方。锦棠说是他在床事上不小心了,他又觉得或者是她不好好儿躺着,非得要出门了,俩人相互指责完,靠在一处,每一回流产一个孩子,都仿如人生的截点,自责到恨不能一起去死。 谁能想得到,谁能想象到他的母亲,会把毒下的滋补的药里头。 若是上辈子的罗锦棠,会扒开所有血淋淋的真相,残忍的扒给他看,然后要拉着他一起愤慨,要他为陆宝娟认错,要他痛不欲生。 可此时的她却极为温情的,一言不发,就那么躺在他怀里,默温温的闭着眼睛。 她是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心平气和的呢? 不怪责,不抱怨,不骂他,不在他本已经痛到抽搐的心口上再恶狠狠的划上几刀。 这样的罗锦棠,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罗锦棠了。 锦棠原以为陈淮安连着日夜奔波,是累极了,当然,老夫老妻,他大约上辈子过足了瘾,如今便与她在一起,夫妻仿如同道,也不需要那种事情了,谁知眼看划入梦乡,陈淮安却从后面…… * 又是一年流火的七月,热啊,到处都热。 热的人一天天翻着老黄历,就是怎么也翻不到入八月的那一天。 旭亲王是个闲散亲王,也是个极爱热闹的人。 他一个亲王之尊,不敢去太远的地方,去远了,怕皇上心有忧思:朕着小爷爷,怕不是想到各地串联串联文臣,心有异动吧。 也不敢去承德啊,怀柔啊那些有名的避暑盛地避暑纳凉,连坝上草原都不敢去。 为何,那些地方皆是京城驻兵所在之地,他去了,各路指挥使不免要接待,一接待,他又怕皇上起疑:朕的小爷爷,怕不是想串联武官们,来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