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新郎倌似的清秀俊逸,再兼他双目生的好,瞳似点漆,稳稳站在那里,通身上下透着股子睿智。 他口才好,跟陈淮安一样,要想奉承谁,话说的花团锦簇,总能逗的人哈哈大笑。 两位辅臣私下不管怎么样,于明面上是亲如兄弟,一团和乐的。 所以,这俩人就站在陈淮安和葛青章的身边,至少谈论了一个半时辰,直到正午最烈的太阳斜过去,俩位阁老这才挪步,走了。 “首辅大人替咱们挡了整整一个半时辰的日头,要不是他,此刻我已经晒中暑了。”葛青章还笔的时候,满头叫汗打湿,瞧着都快要奄奄一息了的样子。 陈淮安接过笔来,什么也不说,提笔就书,眼看日影一点点坠落,别人的文章都快要作完了,他的考卷才起了个头,只有臣对二字。 “淮安,淮安,你瞧那是甚?”葛青章本来都快晒晕过去了,瞧着从远处游来一条通体花白,头形似锥子一般的蛇,因为他自己本身怕蛇,居然又清醒了过来,紧紧的盯着那条蛇。 皇宫大内,也不知从那里居然能游出一条蛇来,蜿蜒着,蛇头信子梭梭的响着,居然就径直的朝他们俩的位置游了过来。 此时已然日暮,再有一刻钟就该交卷了。 陈淮安心中叫了声晦气。这也是黄启良的手段,蛇这东西,生平最爱一种东西就是香油,只要闻见了香油,蛇肯定是得偷吃点儿的。 所以,方才葛青章那杯香油,其实是给这条蛇备的。毒蛇要吃香油,游过来之后,再把葛青章给咬死,只是巧合,纯属意外,谁能知道这他妈是黄启良干的? 这是来自首辅的报复,也是座主的暗杀,葛青章这个背叛座主的门生死个不明不白,以后那个举子还敢不拜师门,不听座主的话? 葛青章也不知是怎么了,挪也不挪,就那么定定的坐着,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从他背上往外透着。 陈淮安还在奋笔疾书,但因为香油就在他身边放着,毒蛇已经朝着他游过来了。 蛇要偷油,就得先解决了看着油的人。这头似锥,长及三尺的小蛇,看似小,陈淮安却识得,这是普天下的奇毒,五步蛇。叫它咬了,人走不过五步就得死。 就在蛇竖起头来,昂头欲攻的瞬间,陈淮安出左手,掐住蛇的脖子,将它往自己左手上一缠,右手一直未停的,依旧在书。 天空压来乌云一片,起了风,这竟是个要下雨的样子。 此时考生们陆续而起,都已经开始交卷了。 还在奋笔疾书的男人肩宽背挺,胡茬根根分明,古铜色的脸上,两道浓眉紧簇,修挺的鼻尖上还挂着森森汗珠儿。 而他的左臂上还缠着一只三尺长的五步蛇,蛇头就在一只杯子口上探着,这蛇,竟是在吃香油。 每每有考生捧着考卷自他身边走过,都要吓一大跳。 葛青章此时已经吓傻了,只道蛇必定要咬陈淮安,陈淮安也必死无疑,岂料他竟化解的这样快,一手御蛇,还能一手书卷,怔了半晌,舔着半干的唇说:“陈淮安,直到今日,我才认你是我的表妹夫。” 第144章 防不胜防 今天也是林钦的小徒弟,皇帝的儿子朱玄林到神武卫学习拳脚的日子。 锦棠是正午的时候到的神武卫,不过因为今日殿试第一场,林钦并不在,接待她的是吴七。 小皇子于皇帝来说,大约就是小念堂对于罗根旺的感觉。爱他,疼他,但那爱全放在心里,明面上是不会露出来的。 他的成长,安全,以及身边的人,皇帝似乎也不甚观注,林钦都不在身边,居然还让他一个人出来。也难怪上辈子这孩子最终成了个傻子。 他还带着个大伴儿,一个名叫德胜的小内侍,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进神武卫的衙门,就忙着去跟几个副指挥使,统令们拉关系,作交际去了,而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小皇子,往校场一丢,便跟没有小皇子这个人似的。 锦棠去的时候,这孩子正在毒日头底下玩泥巴了。 杏黄面的绸质袍子,显然布料是好的,可惜用了最次等的线,一处处全是破口,这孩子大约也许久没吃饭了,瞧见穿着直裰,屈膝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锦棠,舔着唇唤了声姐姐,便又低下头,去玩沙子了。 一看,他就是打小儿没人理,独自一人玩惯了的孩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