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她的后招而已,为了怕陈淮安要给锦棠帮忙,坏她的事儿,她另还有一招儿,是准备搞臭陈淮安的名声,叫他今科非但科考考不过,连秀才功名都得叫官府给除了的好手段呢。 这不,她身后站着个脸儿微微有些圆润的婴儿憨,胸膛鼓鼓的大姑娘,就是齐如意了,这是她给陈淮安准备的后招儿。 康老夫人见这大姑娘穿着锦衣,倒还有几分光鲜,不像齐梅的婢子,遂笑着问道:“但不知这位姑娘是?” 齐梅揩了把眼儿,叹了一声道:“不瞒你说,一桩家丑而已。这是我娘家的侄女儿如意,不过到我家住了一夜功夫,谁知道我家老二哪个二大爷性子,就给……如今这丫头都怀上了,淮安躲了,锦棠也不肯认她,淮安他爹丧去不在热孝之中,我在别处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媳妇,这不,听说锦棠今儿要来,带到这儿来,让如意拜个主母,至少私底下过个明路不是?” 父丧才过三月,按理来说,便夫妻,为了守丧,也不能同房的。 陈淮安居然不顾热孝就睡了老娘娘家的侄女儿,这要传出去,陕西学政立刻就得革他的功名,只怕还得下大狱。 齐梅这故意的坏水儿,自然是想搞臭陈淮安和罗锦棠两个的名声。 恰好儿,康老夫人在动了给儿子娶葛牙妹的念头之后,最顾忌的,就是陈淮安这个身量戳天的大孙女婿,生怕娶个儿媳妇进家门来,屁股后面一串子的穷亲戚,自己要招架不信,是以,颇有几分兴趣的,就听了起来了。 恰此时,俩个妇人便听一人高声叫道:“嫂子,嫂子,小弟迎您来迟,您不见怪吧。” 和齐梅两个巡声望过去,康老夫人便见罗锦棠一件软青绸面的素直裰儿,腰身紧束,行止盈缓而大气的,从来路上走了过来,赶着上前迎她的,是秦州知府家的少爷,王金丹。 王金丹是个纨绔公子哥儿,哪儿有热闹,他自然都喜欢插一脚的。 不过今儿他来,是专等着锦棠的。 商人是下九流,不似官家规矩多,在渭河县这种地方,为官的,也多女性,所以今日的聚会,有男有女,当然,在商堂中,行商的妇人们大多人到中年,是比男人们更受人尊重的。 王金丹道:“嫂子前几日书信经一个人,当还记得吧,今儿她也来了碧水园,就在不远处的凉亭中坐着,正等着见您一面。” 这么说,琼芳姑娘也来了。 果然,锦棠顺着王金丹的手看过去,便见临水照影的凉亭里,有位戴着面纱的女子,正在亭子里抚琴。 青楼女子们么,琴棋书画自然无一不精的。 她于是信步走了过去,生来头一回,还颇有种,才子佳人上青楼,要一揭姑娘面纱的意味。 上辈子在宁远侯府,不做生意的那段日子,大概是锦棠两世人生中,最无忧无虑,也最欢畅的时光了。 林钦好琴,也喜欢教她抚琴。虽说时间太短,锦棠最终没能出师,但是因为林钦的熏陶,于琴倒还略懂一些。随着她进了亭子,琼芳姑娘明显的,弹了好几个错音出来。 也是破绽太多,最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她双手将琴一按,道:“罗娘子请坐。” 毕竟锦棠是良家女,而琼芳是个青老的老鸨,是以,锦棠开门见山道:“我的锦堂香酒,二两银子供给你,青楼之中,一坛你可以卖到十两银子不止,中间部分,全是你的利润,不知琼芳姑娘觉得这生意可作否?” 琼芳给身边的小婢子使了个眼色,哪小婢子随即捧了一盏酒过来,道:“这是我家小姐带来的,我们楼子里最好的酒,罗娘子先吃一口,咱们再谈?” 锦棠断然推拒:“我在外,从不吃酒。” 琼芳姑娘终于开口了:“不吃酒,还想做酒生意,罗娘子把这世道,怕是想的太简单了一点。” 青楼女子们的声音,娇娇糯糯的,极为的勾人魂儿。当然,当初这位琼芳姑娘追着要拉陈淮安上床的事儿,秦州城知道的人不少,对着锦棠,她总有点紧张,所以说话声音有些颤。 锦棠低眉一笑,再抬起头来,道:“曾经有个妇人跟我说,世间有种人,专贩卖一种能使人醉生梦死,神魂颠倒的忘情之物,但那种东西可抽走人的灵魂,叫人最终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直至抽尽灵魂,绝望死去。哪东西可叫人于刹哪间感受天堂般的快乐,但在下一刹哪便堕入地狱。 你觉得,贩卖这忘情之物的人,他自己该不该吃这东西?” 这话,其实是上辈子陈淮安被流放到幽州之后,黄爱莲有一回羞侮锦棠时,说给锦棠听的。 敌人虽说还在远方,但她的每一句话,锦棠都铭记于心,也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将来在商场上打败她。 这话问的,琼芳姑娘愣了半晌,道:“大约吃不得,因为吃了,贩卖之人也得变成行尸走肉,哪她还如何挣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