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大功告成了。 “这不是,淮安家的?”席间有人忽而说道。 锦棠头皮一麻,也不知是谁认出自己来,却也一把拎过席间的酒往身后一藏,屈膝给席间的人一个万福,并未说话。 认出锦棠的,是陕甘学台,齐蜜的丈夫张宝璐。 锦棠和陈淮安成亲后的第二日,张宝璐恰巧回渭河县祭祖,陈杭特地让锦棠和陈淮安两个捧着酒,给张宝璐敬过。让还是新妇的锦棠,喊张宝璐叫了一声姨父。 若是个普通女子,张宝璐自然早就忘记了。 但罗锦棠是与众不同的女子。当时的她还略有些婴儿似的憨,两颊鼓鼓的,一双眸子格外明亮,虽说在给他敬酒,目光却始终在陈淮安的身上,颊侧那娇娇的两抹红,非二八的处子不能有的,往外透着层子蜜。 唇吐莺啼,柔柔儿就叫了一声姨父。 张宝璐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衣衽高掩,掩不住一块桑椹似的,透着青紫的红瓣,哪必定是男人吮的过了,才会吮出来的。 新婚头一夜,据齐梅说,这小俩口子吵的一家子都没能睡好觉。齐梅和陈杭两个还格外的高兴,说自家这二傻子开了色戒,终于发现色字头上那把刀的趣味儿了,离滥嫖滥赌,大概也就不远了。 张宝璐也是因此,格外仔细的看过罗锦棠,心中除不去的龌龊阴暗想法,想象了一番昨夜洞房花烛,这小媳妇儿与她二大爷似的丈夫,一个哭哭啼啼,一个辣手摧花,一个血染白绸裤,一个金枪竖到明,真真儿的少年夫妻,浓情意好。 张宝璐站了起来,又说了一句:“可是来找你婆婆,她不在此间,而在隔壁。” 锦棠这才知道,原来齐梅也在县城里。她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提上两坛子酒,进去给齐梅见个礼,转身便走,也就完了。 但是,提学御史陆平眼尖,也是个陈杭一样眼中只有读书,没有美人的老学究,也唯有他未被这大姑娘的容颜所迷惑,发现锦棠调换了酒。 他道:“这位姑娘提着两坛子酒,换掉了桌子上的酒,莫不是酒有问题,还是你心中于我们这俩位学政有恨,存心不肯让我们吃好酒?” 有些酒楼,会以次充好,拿些头道的烧刀子,或者末道淡而无味的酒,换掉价值更高的酒,给客人们用,所以陆平才有此一问。 锦棠再一礼,笑道:“大人误会了,民妇是提着两坛子酒,不过是给我家相公用的,至于此刻,也不过因为路过,瞧见姨父在里对,进来问候姨父一声罢了。” 张宝露也就趁势介绍道:“大家吃的这锦堂香酒,恰就是我这内侄媳家里酿的,要说味道好不好,自然也是她最清楚。” 隔着一堵墙,齐梅和齐蜜也在这间酒楼中,但身为一个自诩风流的好色之人,要真起了想要调戏一番的心,脑子都不由自己来管。 张宝璐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对锦棠很不尊重了。 他对内侄媳妇不尊重,旁人又焉能敬之? 陆平先就冷冷一笑,道:“常听人说,渭河县是秦州的诗画之乡,书法之乡,便妇人,也比别的地方的更知书,更懂礼些,却不期竟有这等女子,抛头露面不说,还提着两坛子酒要家去给丈夫吃,你丈夫是谁,报上名来我听。” 要把陈淮安说出来,一个秀才功名在身的人,娘子提着两坛子酒在酒楼里乱逛,只怕上辈子哪二百五的名次都得给夺了。 至于张宝璐,早就跟齐梅商量好了,此番科考,绝对不能让陈淮安过的。 用名次羞辱他,一次次的,便他用功学了,也让他考不过,让他对于科举绝望,心灰意冷,误入它途,这也是齐梅的计谋之一呢。 只不过张宝璐一个人说了不算,陆平是提学御史,要取谁黜谁,除了考卷之外,还得陆平点头。正好此时能在陆平面前给陈淮安种个坏印象,何乐而不为呢? 是以,张宝璐笑道:“还能有谁。锦棠的丈夫,恰就是去年大闹万花楼,一双拳头打到整个秦州人无人不知的陈二大爷,陈淮安,也是本官家的亲戚。不过,今科他也参加科考,到时候,还望陆大人提携提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提携,这不是真的要让提携,而是故意要把陈淮安往火上架,用油来煎烤他。 果然,陆平一拍桌案,道:“陈淮安,本官记住他了。阅完考卷就直接除名,连自家内人,一个弱妇人都管不好的男子,还有何脸参加乡试。” 锦棠本来都要走了,此时却又站住,将两坛子酒放在地上,对着陆平盈盈一个万福,才道:“陆大人这话说的极是,民妇受教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