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气,粗大的喉结抵在锦棠的耳侧,不停的上下喘动着:“糖糖,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锦棠轻轻唔了一声,也是一笑努力往后靠了靠,寻着陈淮安胸膛上的暖意:“我有很多亲人呢,有娘,有念堂,才不要你。” 他亲朋环绕的时候,她孤苦伶仃,如今她什么都有,他却一无所有。 不过,陈淮安并未因此而感到气馁。不一样的罗锦棠,不会动不动就与人撕破脸的罗锦棠,依旧那么美,那么鲜活,便父亲的死也未将她击垮。 只要她有野心,有斗志,还有向上的生命力,这就很好了,毕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最需要他。 也不过转眼就五更了,念堂伴着黎明时妇人们做饭的锅铲声睁开眼睛,便见姐姐躺在姐夫怀中,裹的像只熊一样,而姐夫的唇一只贴在她额头上。 姐夫小麦色的肌肤衬着姐姐细腻白嫩的面庞,倒是有种出奇的和谐。 小念堂头一回发现,身为一个强壮的男人,能够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当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小家伙羞红了脸,悄没声儿的,往熊皮褥子里缩了缩,假装自己仍是眠着的,直到锦棠醒来,一把推开陈淮安,这才装作自己是个初醒的样子,爬了起来。 丧事,就这样开始了。 * 葛牙妹真是不习惯。 她给康维桢拉到了竹山书院,自己的公房里。 因他经常不回家,公房是设成里外两进的,外面用来会客,见学生和夫子们用的。 葛牙妹来的时候天黑,倒是没见几个学生,稀里糊涂的就跟来了,进来之后,稀里糊涂的,她睡里间他睡外头,就这样过了一夜。 次日一早,才睁开眼睛,葛牙妹便听见外面康维桢在骂人。 她曾经和康维桢好的时候,康维桢还是个羞涩的小小少年,如今听他满腔严厉,语声威严,葛牙妹竟然觉得陌生无比,再呆在这小小的公房内,局促的,就像少年时一样。 “你怎能带陈嘉雨去哪种地方,染上脏病了怎么办?父亲即死,长兄便是父亲,你要是亲爹,也能带儿子去嫖妓?更何况你爹孝期不满三月,热孝之中,陈嘉利,你这是在找死。”康维桢站在书案后面,敲着方镇石,骂的却是陈嘉利。 陈嘉利虽是陈家的老大,但是因为母亲强硬,父亲古板,又对他极为严厉,镇压的他性子极为懦弱。 他躬着腰,揖着两只手道:“山正,少年自古爱风流,我觉得也没甚,嘉雨如今不是挺好的?” 康维桢丢过一张纸来,说道:“人家姑娘说是喜欢上嘉雨了,要自己赎身嫁予他,你们兄弟瞧着办吧。” 陈嘉利接了过来,一张字书的极为丑陋的情诗,大约是个小姑娘写给嘉雨的。这姑娘也是大胆,不怕坏了嘉雨在书院的名声,毁了他的前程,竟就叫情诗给寄到书院里来了。 要说也是他意志不坚。 在老爹陈杭死后,陈淮安觉得他们兄弟活的都有点儿太憋屈,于是大手一挥,请他们到青楼嫖了一回。 给嘉雨,当然是找了未开过苞的大姑娘,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 他随便捡了个价儿最便宜的,还以为青楼会有什么好货色,来的居然是个比刘翠娥还大,相貌还没有刘翠娥标致的半老徐娘,陈嘉利试了几番终究没能下得去手,就回来了。 不过嫖一回而已,谁知道竟能闹出风雨来。父死的大孝之中去嫖,被发现之后,康维桢瞒了下来,没有捅出去,已经够给他兄弟面子了,既已这般,他也只能认栽了。 “明儿给我滚到刘之心的班去。”康维桢厉声道:“我就不罚陈嘉雨了,但你不能不罚,唐海旺的班,你已经没资格呆了。” 就这样,陈嘉利在一班的资格,让到了葛青章身上,从此之后,葛青章和陈淮安便是唐夫子的学生了。 康维桢早就收到了青楼姑娘寄来的情诗,当然也早已专门寄信到青楼,把那青楼的老鸨狠骂了一顿,宣称是有人借着陈嘉雨之名,嫖宿于青楼,至于陈嘉雨,清清白白的少年,自己可以作证,从未离开过书院一步。 这也不过借题发挥,给葛青章找个名额罢了。 * 屋子里,葛牙妹正竖起耳朵听着,门咯吱一声而开,康维桢端着早饭进来了。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