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知道自己昨夜怕是又喝醉了酒,而且还瞎胡闹过了。 要说她这个爱吃酒的坏脾气,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陈淮安把帕子递给锦棠,让她捂着脸好散酒气,转身又端了只才生燃的炭盆子进来,拿起火钳子摞着炭,将炭盆子中间掏空,把燃炭架成三角形搭到两边,再轻轻送一口气进去,旋即,呼啦啦的炭火就燃上来了。 冷的冰窖似的屋子里,随即也就热了起来。 锦棠试着哼了两声,嗓子不哑,声音也不沙。再悄悄掀开被子看了看。 既干燥着,又干净着,也没有不适感,就证明他昨夜什么都没做过。 要陈淮安真做过什么,次日起来肯定会疼的。 显然,虽说她醉了,但他昨夜并未在她身上做过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儿。 炭火烟雾缭绕,外面还没有完全亮,也恰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陈淮安递了衣服过去,等罗锦棠露出两只膀子穿衣服的时候,就规规矩矩儿转过了头,只盯着窗外看。 锦棠也不知是陈淮安脱的,还是她自己脱的,亵裤都未穿着不说,连肚兜儿都给脱了。于是一件件儿的挑过来,从亵裤肚兜儿开始,她便往身上套着。 套好肚兜儿再穿上贴身的小棉袄儿,锦棠才来穿鞋子下床。 “你如今倒是君子了。”将脚伸进陈淮安递来的鞋子里一套,锦棠淡淡说道:“我得谢你不欺之恩。” 说罢她又颇自嘲的笑了笑,应该来说,也不是他君子,而是他见惯了各色莺莺艳艳,像她这样的糟糠妻,投怀送抱,他也看不上了。 陈淮安屈膝在床前,仰面看了锦棠一眼,低眉摇头,苦笑了几声。 岂止君子,就是坐化成佛的高僧大德们,对着昨天夜里的她,只怕也没有他的忍功。 你瞧她此刻一张标致的小脸儿上挂满了寒霜,骨子里往外透着的清高冷倔,仿佛便真有个烽火戏诸,也难搏她一笑一般。 可等她吃醉了酒,就跟哪欢喜佛脚边吊着的明妃一样,双唇送上来,香臂缠上来,极尽勾引之态。 他怕要冻着了她,走又不能走,怕自己真要把她给怎么样了,等她醒来,俩人关系更加如同水火,动又不敢动,还得时时儿替她盖被子。 什么叫金刚不坏,叫她浪缠上一夜,到今儿早上他还活着,居然真的没碰她,就已经是金刚不坏了。 既还了银子,陈淮安觉得自己该和锦棠谈谈,让她回陈家了。 * 葛牙妹早晨起来,有一个涂脂抹粉的习惯,她喜欢用最白的脂粉,颜色最艳,腥红色的唇脂。便粉,徜若不是抹到一指头揩下来能有个印子,她是不会收手的。 大清早儿的,罗根旺想让葛牙妹尽快去劝锦棠回陈家,于是躺在床上眼儿巴巴的望着。 葛牙妹若将脸洗干净了,素素净净儿的,其实比她妆上浓脂艳粉时年青的多,也漂亮得多,清秀白净,瞧着就是略比锦棠大几岁的姐姐而已。 她有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虽说有了年纪,但因常蒸酒的缘故,皮肤格外的细腻。 勤劳能干,又泼辣,罗根旺对于葛牙妹,当然是拜服的五体投地。因为这整个儿的家,并他这个人,全是她这细细瘦瘦一双肩膀在养的。 唯独一点,就是葛牙妹爱找荼脂粉这一点,分明知道要勾的酒肆里的客人们整日的看,她却从来不知收敛,这一点叫罗根旺很生气。 “就少涂些吧,分明素着更好看。”罗根旺小心翼翼劝道。 葛牙妹坐在窗前,侧过眸子来,唇红的简直像生吃了一头狼一样:“要你管?” 分明俊俏的五官,叫白色的脂粉给填平了,簌簌的往下掉着,非但不美,还刺眼。罗根旺不知道葛牙妹为甚要把自己妆扮成这个样子。 一打开酒肆的门,外面熙熙攘攘,已经排满了来打酒的酒客们。 数十年如一日的,这些人已经习惯了葛牙妹的白脸大红唇,看到了,也只当自己眼瞎。个个儿竖起大拇指,进门便赞:“东家娘子,一个女婿半个儿,淮安昨儿可真够给你长脸的。” 说起陈淮安,葛牙妹笑的脸上的粉都打成了褶子:“可不是嘛。” 又有人高声道:“也该叫孙福海看看,咱们渭河县也有硬骨头,咱们罗家酒肆,不是他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往后,咱们要吃酒,就只往罗家酒肆来。” 毕竟孙家的财富,一大半都不是正路之财,而是偏财,所以整个县城里的人,都恨他恨的咬牙切齿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