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小姐还不知道丈夫和金莲的私情之前,总是对女儿耳提面命,让她对别人的女儿好点,不要太霸道,要学会尊重人。 司芃面上哼哼地应和,内心只想讽刺悲哀地大笑。那个美貌的中年妇人,沉浸在自身的优渥里,看世间一切,都透着菩萨般高高在上的怜悯。 她总是一遍一遍地说,金莲是个苦命的女人,当年带着一身伤来曼达找工作。她都不敢相信,那些伤竟然是被丈夫打的。她当然不懂,因为她是新加坡籍,那里不止有婚姻法,还有《妇女宪章》。 新加坡的男人很少离婚。因为一旦离婚,在前妻没有再婚前,要一直付赡养费,哪怕前妻并不穷;签了婚前财产协议也没什么大用,因为法官更愿意根据离婚时的实际情况来做判决;当然也不会家暴或蓄意家暴,那是绝对要坐牢的。 彭光辉后来为什么死都不肯离婚,便是因为他们是在新加坡结的婚,根据当时签署的文件,离婚必须得回新加坡。就算郭家没有人掺合,仅凭《妇女宪章》也够他喝一壶的。 出于义愤填膺,她妈收留了金莲,让其在曼达做仓库保管员,知道她有个和小花同岁的女儿,母爱和同情心更是泛滥,非让彭光辉出面,动用自己和政府官员的交情,帮金莲把离婚官司打下来,要到陈洁的抚养权。 再后来,她看金莲做事仔细认真,便让其离开仓库去办公室,从打字文员做起,几年后,金莲爬到人事经理的位置。再然后,也不惊奇,无非是另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金莲勾搭上了彭光辉。 司芃比妈妈早知道两年。 二零零六年的暑假,她没跟阿婆妈妈说一声,便独自从s市来厂里找彭光辉。当时还没有直达的城际公交车,她转了三趟车。然后在彭光辉的办公间里,看见压在他身下的金莲。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狼狈与猥琐。 那年司芃十三岁,刚来例假,不论是她妈,还是学校的生活老师,都和她聊过这个话题。更不要讲,她偶尔从男同学手上抢来的漫画书上,画面更是粗鲁不堪。 她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那种一个人完成一趟华丽冒险,想迫不及待和人分享的喜悦,瞬间被狂风刮走。 彭光辉整理好衣服,过来哄她:“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但是这件事,不能和妈妈说。你妈那样的人,她受不了。” “知道她受不了,你还做?” “大人的事,不是你们小孩能懂的。” 她转身离去,在另一间办公室里看见陈洁。 她正端坐着做暑假作业,看见司芃,笑着说:“你带作业过来了吗?我帮你做。” 司芃的作业向来就是她做的。可这会儿,她的心中升起无名怒火,抡起手上的包就朝陈洁砸去:“你妈在干什么,你知道不?” 陈洁的脸蛋一下就变得苍白,她俩其实都是早熟的孩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一个只会委曲求全的懂事。 见她一声也不辩解,司芃再打过去:“我妈那个笨蛋,为什么要对你们那么好!” 陈洁没有躲避,哭嚷着:“我有什么办法?你打我有什么用,你去打他们啊。” 那天下午,司芃像只被烈日晒蔫了的小猫小狗一样回去。她妈正打电话联系市内的美术馆,想帮阿婆办一次手工刺绣展览。见到女儿闷闷不乐,放下手机过来,嘟嘟嘴地说:“哎哟,谁出门不看路,又惹到你这个混世大魔王了?” 司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想,都快四十岁了,脸上的天真无邪,比我都多。 她妈转身从餐桌上拿过一个盒子,递过来:“去参加一个活动,主办方送的。我看小洁的手机屏都坏了,你拿去给她吧。” “你为什么要对陈洁,还有她妈那么好?” 司芃都记得。公司管理部门办尾牙,大家都带家属出席,她被迫穿上两万块的公主洋装,坐在主桌上装乖巧。她妈亲自给金莲颁“最佳员工奖”,当着三百号员工的面说,人事部的金莲女士是自强不息的典范。 他们一家去欧洲玩,她还给金莲买整套的化妆品;去日本玩,给陈洁带她喜欢的桔梗和犬夜叉的手办。 那会,司芃明明见到了,她们脸上感动和欢喜的颜色。 “你又和小洁吵架了?”对,她妈总是天然地觉得,什么事都是她做得不好。“小洁脾气够好的了,你现在身边一个温柔乖巧的女朋友都没有。” “你们没给她妈发工资吗?让她妈给她买。”司芃没好气地说。 “金莲哪里会舍得花几千块钱。” ☆、096 “总是有人无法和爱人一起白头。” “我会和她一起白头,里瑟先生,只是天各一方。” ——《疑犯追踪》 “算了。”司芃把手机盒扔在一边,不想再和妈妈吵架。正好阿婆做的乳鸽新鲜出锅,她来回坐公交车都坐了三小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