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一下浸染开来。 沈筠愣怔地看了眼自己不受控,仿佛还记挂着昔日情的的手,像是看到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她该要杀了他,让他死的。 她安静片刻,忽然用力将红缨枪从他肩头拔出,在身前一竖,踩住尾,用力将枪身往一旁的横木上狠狠一折。 稠木枪身裂成两半,朱穗坠在地上,依旧红得耀目,却没了生气。 “这些年,是我看错了你。” “你与我,今生今世,恩断义绝!” 沈筠说完这话,一拂衣摆,头也不回地就朝外殿走去。 出得谨身殿,朱弈珩不知何时带着人已到了,侍婢与几名臣子都在外候着,一见到她,忙不迭跪地参拜:“臣等——拜见皇后娘娘——” 沈筠步子一顿:“我不是你们的皇后。” 她抬目,看向倾颓不堪的明华宫楼,一身红衣如昨日烈火。 “你们记住了,我沈筠,今生,只认朱晋安这一个皇帝!” 第212章 二一二章 沈筠走后不久, 朱弈珩领着一行侍婢进入谨身殿, 瞧见朱昱深肩头的伤,往一旁扫了眼,内侍应诺,匆忙退下, 不过须臾,便请来太医院的院判。 朱弈珩对朱昱深拜下:“臣弟请陛下安。” 朱昱深没应声。 他整个人很静,深而默,与素日的谵妄不同,直到收拾内殿的宫婢拾起折断的红缨枪,才出声:“别动。” 一殿的侍婢俱是一愣,下一刻,全都哆哆嗦嗦地埋首拜下。 身患痴症, 不识人不记事的新帝忽然说了话。 常在深宫伺候的人, 知道参破秘密的后果是什么。 所幸朱昱深没有要将他们“封口”的意思, 只补了一句:“拿来给朕。” 裂成两半的红缨枪,枪|头只余尺长,握在手里, 朱穗便拂过手背。 不多时,内侍吴敞禀报道:“陛下,礼部罗大人与吏部的曾大人听说陛下受伤,来谨身殿探望陛下了。”又补充, “听说还有事请奏。” 朱弈珩代朱昱深答:“宣。” 罗松堂与曾友谅一同朝朱昱深行了礼, 罗松堂率先朝龙榻上觑了一眼, 见陛下正闭目躺着任院判包扎伤口,先开口:“十殿下,方才老夫听说,皇后娘娘今早因先帝宾天,悲痛至极,说……不想做这个皇后了?” 朱弈珩看他一眼,没答话。 罗松堂又道:“可先帝曾留诏说,倘他病逝,年号即月就改,登基大典亦当即月就行,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年号未立,后位又没了着落,我礼部与太常寺接下来的仪制连个着手处都找不着,您看是否要去请示两位太妃,另立中宫之主?” 也无怪他要当着朱昱深的面问这些话,事关国祚大统,要议必得有皇帝在场,哪怕痴了。 谁知话音落,整个谨身殿落针可闻,罗松堂觉出一丝异样,刚要转头去问曾友谅,半卧在龙榻上的新帝缓缓张开眼,答了一句:“不立中宫之位,朕便不能登基了?” 罗松堂一下愣住,还在想这话怎么如此耳熟,等到反应过来,才与曾友谅一齐噗通往地上一跪,:“回陛下,臣、臣唐突,臣不是这个意思。” 天大的秘密摊开来摆在眼前,一个字都不敢多言。 伤口已包扎好了,朱昱深掀开被衾,一旁的内侍为他将龙袍批上:“年号今日拟定,后位仍立沈氏。” 罗松堂有些琢磨不透朱昱深的意思,想问,又不敢问太细得罪他,只得道:“是,那老臣将皇后娘娘请回宫?” 朱昱深仍语焉不详:“不必,随她吧。” 然后看向曾友谅:“曾尚书何事要奏?” “回陛下,是这样,新帝登基,要大赦天下,以及升任一批有政绩的官员,以彰仁德。赦天下一事已由刑部与礼部办了,只待开年宣旨。及要升任的官员,吏部也已拟好名录,交与都察院赵大人核查,然而,毕竟是新朝,这批升任的官员内,该有一到两人位至高品,这一二人的人选,臣有些拿不定。” 所谓的高品,还非三品二品这么简单,纵观先头两朝,景元年间的谢煦与孟良,晋安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