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见书房洞开的门,膝头一软,瞬时就跪在地上。 苏晋趁着柳朝明移目看安然之际,猛地用力,挣脱开他的挟制,转身就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手腕又被他拽住。 柳朝明一把将她扯回自己怀里,任她拼了命挣扎,将她狠狠箍住,冷声对一旁的安然道:“找绳子。” 安然欲言又止,狠一咬牙,转身去了。 阿留怔怔地看着还在柳朝明怀里挣扎的苏晋。 她苍白的面颊浮上一片彤色,眼中也布满血丝,抓住柳昀襟领的手背上青筋毕现,俨然已用足了浑身力气。 她不断地说着:“放开我、放开我——”微微颤动的唇角终于曝露出一丝恐惧。 可苏大人会害怕什么呢? 阿留想不明白。 他曾随她巡按,印象中的苏晋,该是什么都不怕的,连死都不怕。 苏晋心中一片冰凉,凉得结成霜,化成雪,她不怕死,她也不怕落败,但她怕落败了以后的后果。 倘若她落败了,那些跟着她的人会怎么样? 那些与她亲近的人会怎么样? 青樾会怎么样? 朱南羡,会怎么样? 安然终于找来了绳子,却不是会伤肌肤的麻绳,而是裁成条状的绸布,柳朝明接过,眉头一蹙,但没多言,三下五除二将苏晋捆了,拦腰横抱而起,把她关入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的门就要合上,铺洒进来的秋光在这门掩上的瞬间寸寸败退,苏晋被捆在八仙椅上,张着满目血丝的眼,看着这就要褪去的光,忽然卯足力气,朝门口撞去。 红木制的八仙椅太沉了,她浑身失衡,连人带着椅子跌倒在地。 苏晋摔倒的轰然之声令柳朝明心头跟着一震。 他背身抵着门,面上虽还平静,额角已渗出一滴一滴的汗珠。 可他没有允许自己开门去看。 在柳昀这一生中,没有想与不想,只有该与不该。 书房内又传来细细的长音,那是木头磨在地板上的声音,是苏晋,正拖着与她捆在一起的八仙椅一寸一寸地往门口挪。 她看到柳昀抵在门上的身影了,她知道他还没走。 “你会怎么对他?”她问。 沙哑的,带着一丝霜意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像沾染上了陈年旧木的朽味,柳朝明竟听出了一丝哀切。 他终于自持不住,开始慢慢地,粗重地喘气,仿佛方才一番纠缠的疲累终于回缓神来,开始在他四肢百骸里慢慢攀延,要一丝一丝地抽光他的气力。 “你们会怎么对他?”苏晋又问,声音比方才还要难过。 冷玉似的眸子浮起一片雾,连唇角也跟着微微一动。 柳朝明想要开口,却不知当说什么。 启齿的一瞬间,抵着门的指尖没由来地一颤,他忽然意识到苏晋方才问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是了,她知道他是她的政敌,不会对她手软,所以她不求情。 她知道他与朱昱深是同盟,最后势必想夺位,所以不问“你”而问“你们”。 她还知道她此刻被这样幽禁起来,必定会被利用,她在他掉以轻心的时候一句“你们会怎么对他”,并非全然因为绝望,因为落败了,甘心了,只求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