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抬起头,目光便与苏晋对上。 烈烈晨光照下,终于等到天明。 他看到她,唇角动了动,片刻后,勾出一枚浅浅的笑。 不是从前摆花架子时的嬉皮笑脸,而是一枚如释重负的,雨过天青的笑。 苏晋看到沈奚安好,顿时只觉精疲力尽地说不出话来,双眼与鼻尖都酸胀不堪,却攒足气力,四目相对的同时,也回了他一个笑。 北大营的三大亲军卫到了以后,都督府长街上的乱象很快被整饬干净。 一众兵卫,包括羽林卫鹰扬卫与金吾卫统统依序在长街外的辽阔地带列阵。 朱南羡勒马带着朱旻尔,与朱沢微朱祁岳一起也行至这壮阔的军阵前。 不多时,一名兵卫来报:“十三殿下,朝中各臣工听闻都督府这里出了大事,已于卯时在都督府外候着了,听闻殿下有旨要宣,眼下是要请他们过来吗?” 朱南羡“嗯”了一声,问:“中书舍人舒桓到了吗?” “禀殿下,舒大人已到了,眼下正于都督府外候命。” “便请他来验旨宣旨。” 北城城郊苍凉广袤,更远处是绵延的山脊,而山脊背后隐见大随军旗绵延成龙行之态,正是北大营。 众臣在辽阔处依序而立,文臣在做,武将在右,又依品级衙司分成数行,为上十二卫的指挥使空出中列。 夏末辰时,日光正盛。 舒桓缓缓展开手中明黄的密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吾儿长子朱皓字悯达不幸薨殒,朕心甚恸,忧不能断,悲不可抑,又身染重疾,恐不能久理皇案,今诏令诸子臣工,特授吾儿十三子朱皑字南羡为继任东宫太子,行诸君之权,掌领上十二亲军卫,宣旨之日,即吾十三子继任储君之时——” 猎猎长风拂来,吹彻众人袍冠,此旨一宣,四下里皆静而无声。 舒桓缓缓收起圣旨,又道:“这道旨意舒某已验过,上盖陛下私印,是陛下真迹不假,但此旨意事关国祚大统,该昭天下,还请七卿,即左都御史柳大人,吏部尚书曾大人,兵部尚书龚大人,礼部尚书罗大人,工部尚书刘大人,刑部侍郎苏大人,户部侍郎杜大人,及十二卫指挥使大人,五军都督府五位都督,七殿下,十二殿下,十七殿下上前看过。” 被唤到名字的无不是朝廷肱骨重臣,少倾,只见数人越众而出,同时合袖对朱南羡施以一揖,由柳朝明率先从舒桓手里接过圣旨,看过后,再传自他身旁的曾友谅。 些许片刻,密旨便在众人手里传验完毕,由最后一人,朱旻尔交回到舒桓手中。 舒桓道:“若诸位大人都无异议,那么舒某便将这道密旨交还十三殿下了。” “等等。”这时,曾友谅道,“敢问十三殿下的这道密旨是从何而来?既有密旨在身,为何早不宣读?” 朱南羡看曾友谅一眼,淡淡道:“怎么,曾尚书怀疑这密旨有假?” “不敢。”曾友谅道,“只是太子殿下薨逝已半年之久,十三殿下为继任嫡系,按理是该承继东宫之位,既如此,十三殿下年初在东宫养伤时,何以对密旨一事秘而不宣,反是自南昌回来,还未至宫中,就凭空有了一道密旨了呢?” 朱南羡倘若在东宫“养伤”期间就将密旨拿出来,岂非早被朱沢微将密旨夺去灭口了。 曾友谅问题的答案在列诸臣工皆心知肚明,也亏得他能这么堂而皇之地问出口,恐怕是看着大势将去,破罐子破摔的要为他家殿下争取些余地吧。 “曾尚书所言极是。”这时,伍喻峥道,“这道密旨既是陛下所诏,又事关国祚,绝不能如此草率议定,否则难以服众,依在下之见,不若待回宫后——” “你不服?”朱南羡负手走到伍喻峥身前,淡声打断道。 伍喻峥行了个礼:“臣不是不服,只是……” 他话未说完,抬目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