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不干净,大都是有人作祟,有人心怀鬼胎。” 那名同知忙应道:“王妃所言极是。” 少倾东宫已至,沈筠去正殿朱悯达与沈婧的故居拜祭过后,便由两名鹰扬卫同知引去了内殿。 时已近暮,沈筠知道朱南羡入夜后便要动身,留给她的时间无几,虽是分秒必争,却也不敢加快了脚步,怕被人瞧出端倪。 得到内殿,她迈入院门,只见朱南羡竟是一副要出行的样子,已背身等在了院中,听得脚步声,他回过身来,见得一袭红衣入目,怔了半刻才难以置信地唤了句:“三姐?” 他们一起长大,都曾习武,是再亲密不过。 沈筠三年前还在西北见过朱南羡一回,那时他还朝气蓬勃无忧无愁,哪像现在这样被困于一方天地,连人也憔悴下来。 怒火自五内腾然升起,沈筠简直恨不得即刻折去七王府一掌劈死朱沢微,却谨记沈奚提醒的那句“万事当压在心头”,右手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才走上前去,勉强镇定着说:“我刚回京,听说你……在东宫养伤,过来看看你。” 朱南羡笑了一下道:“我已大好了。”一下子又想到沈筠是一月中才临盆,今日谷雨她却出现在京师,怕是月子还没出就急着赶回来,刚要开口,却听沈筠说道:“你可要仔细养着,去年冬天,我在北凉边境捡了个叫阿福的小将士,一身是伤没好生养落下了病根,眼下日日闹头晕,连王府的东门西门都分不清。” 朱南羡听了这话原是诧异,但片刻之间他就反应过来——去年冬天的阿福,不正是他在三王府外送给苏晋的那只雏鸟? 沈筠必定不会无端提起这话,想来她已见过苏晋,是苏晋知道他今日要走,特地让沈筠来接应他。 朱南羡是以道:“三姐倒不必担心这个,东宫统共就一个正门,我总不至于找不着。” 二人转而又说起其他,左不过昔日在军中的一些旧事。 沈筠本是郡主,又贵为四王妃,鹰扬卫不敢搜她,却也不敢让她近朱南羡的身,两人相隔丈远说话,不多时便日落。 院中石桌上还摆着酒菜,沈筠正在想是为谁备的,外头已有人传话说十二殿下到了。 朱祁岳大步迈进院中,见沈筠仍在,便与她道:“四嫂还未与十三叙完话。”却没有要留她一起用膳的意思。 沈筠再想起苏晋提醒之言,端出一副冷色:“本将军要回沈府了”言罢也不看朱祁岳一眼,径自折身而去。 朱祁岳只当沈筠是见了朱南羡的情状,怨自己薄待了十三,当下不疑有他,径自走去石桌旁,对朱南羡道:“云湖山那头出了些事,我回宫得晚了,所幸没耽误了你日前提的要事。”又道,“事不宜迟,我们早去早回。” 朱南羡却道:“不急,等用过膳,天彻底暗了再走不迟。” 谁知朱祁岳一看石桌上备好的酒菜却是起疑,沉默片刻,只道了句:“付统领,拿银针来。” 那名付姓统领愣了一愣,回道:“禀十二殿下,这桌酒菜备好时属下已逐一验过。” 朱祁岳垂着眸没去看朱南羡,说道:“本王知道。”然后道,“再验一回。” 第130章 一三零章 其实也不怪朱祁岳心存疑虑。 清明过后, 朱南羡又反复提过几回想再去明华宫探望朱景元, 问他原因,他却搪塞不言。 防人之心不可无, 朱祁岳于是决定假意应承,跟他同去看看究竟。 不多时,付统领便取了银针回来,酒菜虽无异样, 朱祁岳却道:“忘了与你说,我回宫时已用过晚膳, 你尽管吃,我等着便好。” 朱南羡笑了笑,倒真听了朱祁岳的话, 自去石桌前用过膳,等到天全然暗了,才将筷子放下:“不耽误十二哥, 我们这便走罢。” 自东宫往明华宫,一路途经诸多宫所, 朱南羡身旁除朱祁岳以外,还跟着两名鹰扬卫。 穿过一条甬道,路过荒弃的兰苑,朱南羡似是不经意般看了眼天色。 戌时二刻已至。 他走着走着步履减缓, 捂住胸口闷哼一声, 扶着路旁一棵高大的榆树便跌跪在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