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好图腾,他搁下笔,将信函往苏晋跟前一推:“还有这封信,你命人尽快发往西北都司,亲自交到都指挥使茅作峰手里,命他带三万西北军以贼寇潜入大随之名进驻信阳府,截断凤阳军的后路。” 苏晋点头:“可是茅大人如何确认这封信就是殿下所写,仅凭殿下的笔迹,还是——”她说到这里,目光蓦地自信上扫过,落在尾处的图腾上,不由怔了怔。 竟是一只长了翅膀的王八。 朱南羡握拳掩鼻,有些窘迫地咳了一声道:“几年前在西北领兵,有一回走到雪原里,我跟茅子饿得慌,半夜溜出兵营,将冰河凿了个洞,原打算钓鱼,没想到钓起来一只王八。 “当时实在是饿红了眼,偷偷将这王八烤来吃了,没有跟将士们分食。这事我二人对谁也没提,之后还在王八壳上画了对鸟翅膀,也就是个……谢它果腹之恩,祝它早登极乐的意思。” 苏晋愣怔地听朱南羡说完,片刻,忍不住抿唇浅浅一笑,她垂下眸,见信纸上的墨渍已干了,便仔细将其叠好:“殿下放心,阿雨一定命最信得过的人将这封信送去西北。” 她唇角笑意不褪,像在透白的颊边绽开一朵幽兰,朱南羡隔着桌案看着苏晋,想到此去南昌,前路惊险而浩渺,心中一时浮沉,不由说道:“那名来东宫为我看伤的蒋医正是左谦的人,我已命他托话给左谦,如果我出事,金吾卫自会护你与沈青樾去往蜀中。但朱沢微阴狠狡猾,除非消息确切,你万不可独自离开京师,你在宫禁中尚有金吾卫保护,一旦离开,朱沢微便——” 话未说完,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俄顷又听得有人喊“伍大人”,竟是羽林卫听说了朱南羡来明华宫的消息,找到这里来了。 苏晋心中一凝,对朱南羡道:“殿下与我独处许久,羽林卫怕有猫腻,等回到东宫,一定会找借口搜殿下的身,殿下身怀密旨,可有对策了?” 朱南羡道:“我已吩咐蒋医正前来接应。” “好,那殿下先去竹榻上歇着,阿雨会为殿下开脱。” 苏晋说着,转身便要开门,左手刚好扶住门闩,只听一声“阿雨”,朱南羡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一手覆上她的手将门闩抵牢,一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往身前一带。 他俯下脸去,双唇触上一片柔软。 唇下的幽兰却轻轻一颤。 她的呼吸清新又一下子凌乱,整个人晃了一晃却没有把他推开,而是迟疑着,犹豫地迎了上来。 朱南羡的手于是顺着她的胳膊滑下,抚过她的腕,像是要予她无限坚定与勇气一般,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中。 日光透过稀薄的窗纸倾洒入户,门扉之外,羽林卫的脚步声奔忙着逼近,而春阳却静谧,以无声之姿兜头浇下,又滟潋得足以在心底掀起一场兵荒马乱。 其实也不过是一霎时的事,可朱南羡将苏晋松开时,还犹能听见五内之中的干戈起与尘烟落。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朱南羡看着苏晋,见她脸颊微红,气息尚不平稳,不由抬起手,将她滑落自颊盼的一缕发拂去耳后,轻声道:“等我回来。” 言罢再不多说,推开门闩将门打开,看着耳房外正待叩门的羽林卫道:“你们在找本王?” 伍喻峥没回话,方才去太医院请医正的付统领代答道:“伍大人见十三殿下不在东宫,担心殿下安危,是以才找来明华宫。”又道,“卑职已将蒋大人请来了。” 蒋医正于是跟朱南羡施了个礼,说道:“微臣听说殿下像是犯了心悸症,猜想应该是由旧伤所致。殿下眼下当好生歇息,待微臣为您把完脉,服了药,再回东宫不迟。” 朱南羡一点头:“有劳医正。”说着微微侧身,将他让进房中。 苏晋站在门口,以身形遮住半片光影,待看见那道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