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方才留在内殿的人实在太少,一众人等包括戚绫全都受了伤。 朱祁岳看着殿前那名鹰扬卫的尸体,皱眉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一名鹰扬卫答道:“回殿下,方才您走了不久,这些蛇便来了。我等本想护十三殿下与戚四小姐避入殿中,谁知罗子竟先一步将殿门合上,要行刺十三殿下。我等被罗子与蛇阻了退路,又奈何人手太少,护力不周,竟让十三殿下与戚四小姐都受了伤,请殿下责罚。” 朱祁岳一摇头:“不怪你们,是本王考虑不周。” 这时,一名鹰扬卫拎着一个身着内侍官衣的人进了院内,将他往地上一扔,禀报道:“十二殿下,这便是那名驱蛇人。” 驱蛇人生得矮小,脸上有一种病态的乌青。他似乎极其惊惧,爬跪在地看了朱祁岳一眼,整个人不住地颤抖。 朱祁岳分外不耐烦地道了句:“拖出去杀了。”看鹰扬卫已将驱蛇人拎到了门外,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了句,“等等。”他更不耐烦了,“先将他捆到一旁,本王待会儿还要审。” 心里却想,这还有什么好审的?这驱蛇人是受谁指使,想要杀谁,不是显而易见吗?但又困惑,七哥想要杀十三,他是知道的,但七哥手腕从来狠辣,怎么又放进来些没毒的蛇呢? 朱祁岳是个真正懒得动脑子的人,想不通也就不再想,又欲去看一下朱南羡的伤势,可朱南羡却独自一人折往廊下坐了。 不多时,太医院的医正也到了,为朱南羡与被咬伤的女眷瞧了伤口,回禀道:“十二殿下,十三殿下,这蛇确然像是没毒的,但为以防万一,微臣等仍需将被咬处切开,让沾了蛇清的血排出,再敷以驱毒的伤药。” 朱祁岳点了一下头:“就照你说得做。”想了想,怕出意外,说道:“你等先为内侍切伤用药。” 几名医正于是让受伤的内侍分至一旁,自药箱里取出银制小刀与药粉正欲开动,一旁忽有人轻声唤了句:“十二殿下。” 正是前几日朱沢微府上,那名容貌与戚绫有七分相似的暝奴。 她今日正是陪七王的侧妃前来吊唁,此刻跪于地上,呈上一个药囊道:“禀殿下,奴婢乃云南人士,那里多虫蛇瘴气,身上常带着驱蛇清毒的药粉,殿下可拿这个与众位贵主用。” 朱祁岳自她手中将药囊接过,目光不经意间落到被捆在一旁的驱蛇人身上,见他正转过脸来,惊疑不定的瞧着暝奴。 朱祁岳将药囊打开,凑于鼻尖闻了闻,瞧着暝奴手背的伤口,轻飘飘说了句:“本王见你也受了伤,怎么不自己先用?” 暝奴诚惶诚恐:“回殿下的话,众位贵主都还伤着,奴婢怎么敢——” 然而不等她将话说完,朱祁岳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药粉往她手背伤处一倒,“嗤”的一声,雪白的粉末接触到伤口竟像要沸起来,原本只是淌血的伤口顷刻间肿胀变大,流出浓黄的水来。 朱祁岳高喝道:“鹰扬卫!给本王将她拿下!” 几名医正为内侍处理完伤口,又为女眷看过,朱祁岳等了半碗茶的功夫,见一众人等都无异色,这才放下心来,亲自拣了一瓶方才用过的伤药放到朱南羡身边,随意点了一名医正:“来这里上药。” 医正跪地与朱南羡一拜,将药箱放在他身旁:“殿下,劳您将手腕放在药箱上头。” 朱南羡“嗯”了一声,正要挽起袖口,袖中的字条却刺肤一动。 他忽然想起苏晋写在字条上的那句话——用过的,不可再用;信过的,不可再信;亲眼所见,不一定是真相;亲耳所闻,也不一定是事实。 朱南羡抬手将医正一拦,兀自拾了放于一旁的药瓶,自地上捡了把剑,四下望去,在角落里找到一只受伤的白耗子。 这耗子是被一条细小的蛇咬伤的,此刻已奄奄一息。 朱南羡将瓶口撬开,将药粉洒在耗子身上,只见原本还渗着血的伤口被这药粉一沾突然发黑,这耗子软绵绵的身体像被冻住一般,白皮毛下透出紫灰色,竟是顷刻毙命了。 四周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场景,又不约而同地去看方才用过同样药粉的内侍与女子,他们分明还好好的。 朱南羡垂着眸,亦没有说话,只是将药瓶盖上,原封不动地放在了一旁。 正在这时,前院有人来报:“禀十二殿下,都察院的赵大人,苏大人,金吾卫的左将军听闻东宫出了事,不顾鹰扬卫拦阻,往内殿这头来了。” 第102章 一零二章 东宫的蛇尸来不及清扫, 四下里一股难闻的血腥气。 赵衍一行人一到内殿便被守在门前的鹰扬卫拦下, 朱祁岳问道:“赵大人怎来了?” 赵衍带着苏晋与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