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守江山,直到后来遇见你,我什么想法都没了,我只想要好好保护你。” 朱南羡从来粗枝大叶,这小半辈子下来,唯一细细揣摩过的一桩事,大约就是苏时雨。 他想起她那年落水,他救起她看到她一身的伤疤。 他当时真是心疼啊,觉得那每一道浅的,深的,狰狞的,蜿蜒的,如同烙在了自己身上,每一道,都让他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感同身受。 因此他用尽全力想要去理解她的悲喜,以及浮于这表面悲喜之下的跌宕人生。 朱南羡道:“你从前受过的苦,我都知道。我想尽我所能,不再令你孤苦无依。你曾伶仃小半辈子缺憾和不甘,此生往后,都由我来弥补给你。你尽管按照你想要的方式活着,我会守着你,照顾你。自今日起,你不必再担惊受怕彷徨不安,因为我始终都会在,只要我活着一日,便守着你一日。” 有大片大片的春晖伴着细雨洒落,那朵固执着开在心头的花一夜怒放,攀着藤蔓盘桓而上。 苏晋低低地笑了笑:“倘若陛下逼着殿下纳妃怎么办?” 朱南羡道:“那我就躲,躲不过我就跑,跑去南昌,去西北。”他扬唇一笑,“等跑远了,风头一过,我就回来找你。” 直至此时,他也没有要强迫她去南昌。 朱南羡又道:“我都想好了,等我皇兄继位,等藩王割据平息,我也不在南昌呆了,我把南昌府还给皇兄,然后回京师领几个府兵,你在京师做御史,我就跟皇兄请旨做个闲散王爷。你要查案,我就陪你去查案,你要去各地巡按,那我也陪你去,到那时……” 苏晋道:“到那时,天下昌明,海晏河清,殿下要做王爷,阿雨便做御史,殿下要领兵,阿雨便去军中谋职,倘若殿下要游山玩水,阿雨也跟在殿下身旁,扈从也好,随侍也罢,殿下深恩,当以此生为报。” 第85章 八五章 至后半夜,风雪稍小了些,朱沢微正在营帐中与朱祁岳对弈,外头忽有小兵来报:“禀七殿下,十二殿下,山下有个人朝这边来了。” 朱沢微动作一顿:“谁?” “瞧不清。”小兵道,“他刚好站在我们暗中布置的戒防线外。” 朱沢微默了默,放下手中棋:“我出去看看。” 借着火色,可以看见来人一身鸦青斗篷,他站在山腰上一动不动,得到朱沢微从帐中走出,才微微抬头,自风雪里张了张口,声音混在呼啸的风声中几乎听不见,但朱沢微辩出他的口型:“七哥。” 朱祁岳在帐中问:“是谁?” 朱沢微道:“老十。” 朱祁岳道:“我去里头帐子。” 朱沢微“嗯”了一声,一时听到嘈嘈切切的响动,大约是老十二在收棋盘,又道:“不必收,不怕被他瞧见。” 言讫,他才从侍卫手中接过火把,往山下走了几步,像是才把朱弈珩认出来,弯起双眼笑得柔和:“老十,怎么来我这里了?”然后一抬手,四周的亲兵将长矛更往里收了收。 朱弈珩浅浅一笑,这才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听到一个十分紧要的消息,急着赶来告诉七哥。” 眉间朱砂映着火光,倒映在眼波,平添三分旖色,朱沢微温声道:“总不好站在这风雪里,有话进帐子里来说。” 说着,亲自为朱弈珩撩开帘子,得入帐中,又为他斟茶暖手。 帐子里烧着火炉,比外头暖和许多,朱弈珩把斗篷摘了,露出一身茶白蟒袍,腰扣上嵌着一颗色泽光润的稀世玛瑙,可惜与他的人一比却相形见绌。 朱沢微引他在火炉一旁的案几坐了,和声道:“十弟有甚么话非要赶在这个时辰过来,等明日风雪小一些再说不好么?省得惹上寒气,倒叫七哥为你担心。” 朱弈珩眼眸里琥珀色柔缓清淡,样子倒有几分认真:“七哥是不是安排了暗卫去刺杀大皇兄?”又问,“除了暗卫,还有后招吗?” 朱沢微的脸上还是挂着方才淡淡的笑,但没有回话。 朱弈珩道:“七哥不必有戒心,十弟终归是站在七哥这边的。”他长睫微垂,思量一阵,复又抬眸,“大皇兄继位在即,七哥再不动手为时已晚,可择在今日动手,却是大错特错了。七哥若信得过十弟,即刻派人去把暗卫,还有您藏着的后招撤回来。” 朱沢微盯着他看了良久,忽而失笑道:“十弟说的这叫甚么话?为兄平日里与大皇兄是有些龃龉,但他终归是太子,我心里是尊他敬他的。而今父皇圣躬违和,大皇兄能继位为他分忧,七哥我高兴都来不及,何故要对他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