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礼:“见皇嫂无事,皇帝与老十也就安心了。”他又拍了拍朱南羡,笑着添补了一句,“下回可不许如此不像话,如花美眷,因你受惊,你可要担待起来。 几人把话叙罢,朱沢微与朱弈珩便往对岸去了。 对岸仍是笙箫乱耳,觥筹交错,朱南羡隔着瑶水,遥遥望了一眼,却瞧不清苏晋在哪里。 沈婧轻声道:“十三,父皇既下了旨,你先与我一起送戚四小姐回东宫,回头再过来不迟。”又看向沈奚,“你怎么说?” 对岸喧哗不堪,推杯换盏间都是假声色,沈奚心里头搅搅绕绕,哪还有功夫酬酢周旋,他巴不得找个僻静处将事情想想明白,于是道:“我也去东宫,待会儿再与十三一同过来。” 朱南羡回头看了戚绫一眼,低声道:“你……跟着本王。” 戚绫敛衽盈盈一拜:“是。” 雪夜不好行路,宫婢内侍举着华盖提着灯,仍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至东宫。 沈婧沈奚先去了正殿,朱南羡命两名宫婢引着,为戚绫安顿好住处,才屏退左右,低声道:“本王有话与你说。” 然后他顿了一下,径自道:“你手里的剑穗,不是本王给你的。” 戚绫生得一双翦水秋瞳,映着这单薄的夜色,楚楚动人,她轻声道:“不是十三殿下的东西吗?” 朱南羡道:“是。”但他又道,“沈家的三姐旁的不会,就爱打络子编剑穗,沈青樾又是个习文的,那些年她给本王,四哥和十二哥,一共打了百十个剑穗,本王闲得没处放,遗失一两个也是有的。” 戚绫垂下眸,缓声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玖,百不为多,一不为少。这剑穗对殿下来说不算甚么,对如雨而言,却视若珍宝。” “如雨”二字,正是戚绫的闺名。 朱南羡听到这个“雨”字,微微蹙眉,说道:“你没明白,本王的意思是,剑穗不是本王给你的,本王也从未命人约见你,今夜之事,应当是有人拿了本王的剑穗作梗,借本王的名义约见你,而你中计了。” 戚绫愣了愣,有些茫然地看着朱南羡。 长夜深深,朱南羡英挺的眉眼格外沉静,他又续道:“方才本王没当着人说出实情,是因为你到底是姑娘家,本王若再博你颜面,那么此事传出去,你的名声便再没有了。” 确实如此,倘若他当众否认,旁人会怎么想她?便是她称自己是中计了被人骗了,又有谁会信?旁人只会觉得她是故意去被三殿下轻薄,被发现了又故意贼喊捉贼,到那时,她才是真的百口莫辩。 直至此时,戚绫才有点明白朱南羡话里的意思了。 可她仍是惘然的,他少年时常来戚府,一帮小姑娘里,他不是只跟自己说过些话吗?之前不是说,他将一方刻着“雨”字的玉佩贴身藏了两年,打算送给自己的吗? 戚绫心中有些不甘与不信,于是道:“殿下言重了,若非如雨心中盼着与殿下私下见上一面,何至于中计。” 朱南羡默了默,道:“本王言尽于此,与你多说这许多,是希望你再不要误会。” 戚绫还想问明白“误会”二字究竟是何意,他是有心上人了吗?可这些年,她从未听说他跟任何女子走得比她更近。 可没等她追出两步,朱南羡已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殿中太暖和,沈青樾倚柱坐在廊下,拾了根枯枝,满是随意地撩动着满地雪碴子。 梳香方才已来回过话了,那些猫之所以伤人,是因为有人为它们灌了疯药,这疯药药性太猛,吃过以后,眼下都已奄奄一息了。 沈奚又将心中的头绪理了一遍。 今夜的事,大致可分为两桩—— 其一是老猫与疯猫的死。这事面儿上看不算大事,但其流言却与昔日宫前殿璃美人之死一脉相承,此事若当真与宫前殿的案子相关,那么当中因果牵扯复杂,只得暂搁在一旁。 其二便是三殿下轻薄戚绫的事了。这事在面儿上看也不复杂,朱稽佑本就是好色之徒,美色当前见色心起也不怪。然而往细处想想,如今的朱稽佑已不是昔日的藩王了,他目下性命难保,今日废这么大功夫讨景元帝欢心,不就是为了让其父皇佑自己一命? 既如此,他何必要在这个关头招惹戚家?这不等同于找死吗? 所以此事看似合理,事实上一定不是朱稽佑本意为之。 登闻鼓一案后,朱稽佑剥权削藩,等同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