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他只当自己没长嘴。” 外头仍是沉沉雪夜,苏晋沉了口气,看向翟迪,言脩,宋珏三人:“今日早朝,我等要弹劾的不仅是朝臣,还有皇子,虽证据确凿,但巍巍皇权在上,我等生死皆在圣上一念之间,若成,可还世间清明,可佑一方百姓数年安稳,若不成,我等沦为阶下囚,俎上肉,本官最后问你们一次,可要退吗?” 翟迪三人同时拜下:“回大人,下官绝不退!” 苏晋一点头:“好,换绯袍!” 冬日的卯时,天是不该亮的,然而一丝微光灯火映在满世界昭昭雪色上,竟似是薄暝。 奉天殿开启前,诸位皇子朝臣已候在大殿之前了。 远远瞧见墀台下上来四人,为首的是苏晋,她身后跟着的三人却是生面孔,大约是都察院的御史。 早朝只有四品以上的大员才可进殿,这三张生面孔,给宁静的冬晨平添几分不安。 四人皆着墨绒大氅,并瞧不出甚么,直至走近了,奉天殿吴敞带着数名内侍上前问询,苏晋简略地回了一句,吴敞目色怔忪,随即带着内侍恭敬地对苏晋揖下。 几名小火者上前,帮苏晋四人褪下氅衣,露出一身明艳绯袍。 众人见此情形,面面相觑,四品御史着绯,不知是哪个朝廷要员要被拉下马了。 正这时,只听殿中内侍唱道:“皇上到——” 奉天殿门应声而开,众皇子朝臣鱼贯而入,依品阶分立两旁,苏晋因着绯袍,率翟迪三人最后进殿,跪地觐见。 景元帝看了一眼,不动声色道:“既穿了绯袍,不必再跪。” 苏晋应“是”,然后她呈上一封奏疏,站直了身道:“臣佥都御史苏晋,奉命审理登闻鼓一案中山西道案情,现已审查结束,此案案情重大,牵连甚广,臣特率都察院监察御史翟迪,监察御史言脩,监察御史宋珏,具本弹劾山西大同府知府,山西布政使,提督,通政司右通政,工部司务郎中孙印德,工部右侍郎马砦,工部左侍郎江庭,以及,山西大同府藩王,今上第三子,三殿下朱稽佑!” 此言出,满堂哗然。 自景元帝开国至今,见过弹劾各部堂官的,也见过弹劾开国元勋的,甚至当年孟老御史还与柳朝明一起弹劾过一品都督与驸马爷,可这一来就要弹劾皇子的,还是前所未闻。 这岂不是当庭驳圣上颜面么。 众人移目看去,果不其然,景元帝面色不虞。 他没说话,淡淡扫了站在龙椅下方的中书舍人舒桓一眼。 舒桓点一下头,对苏晋道:“御史弹劾者甚众,请先说明案情。” 苏晋道:“今冬十一月十二至十四,分有三人死于登闻鼓下,现已查明后两人分为山西鹿河县徐姓书生,山西济阳县卢姓人家幼女,下官自十一月十五发急遞往山西,不日收到回函,现已证实此徐姓书生敲响登闻鼓,是为山西大同府知府,山西布政使,联合工部郎中,工部左右侍郎卖放工匠,收受贿赂一案。” 她说着,看翟迪一眼。 翟迪抬袖对众人一揖,朗声道:“朝廷的工匠每年要服劳役,所谓山西道的卖放工匠,便是私下收受工匠贿赂,免除他们的劳役,再以征募官兵的名义,自民间挑壮丁服役。单去年今年两年,山西道受贿之巨,达白银三十万两,却不止于此,年初工部报的预算之中,还有一笔慰劳服役工匠的款项,数额达十万两,既无工匠服役,何来慰劳?臣等已查实,此十万两,被山西布政使联合工部郎中孙印德用来上下打点,是以所贪数额在白银四十万两。” 景元帝一听这话,冷声道:“户部呢?可有此事?” 沈奚道:“回陛下,有,年初工部报预算,说要用十万两慰劳山西工匠,那边劳役重,开国三十年辛苦有加,这笔账目是臣批的。今年岁末工部倒是反来一笔明细,花得一钱不剩,但依明细来看,银子并未给工匠,而是拿去盖寺庙去了。臣问过工部,但工部言辞含糊,是故臣一直未在明细上署名。” 景元帝抬手一扶龙椅,问道:“马砦,江庭,你二人当作何解释?” 马砦乃工部右侍郎,当即跪在地上喊冤道:“皇上,这事定是沈大人记岔了,我等确实跟户部报过预算,但也说明了这银子是用去给工匠们建工匠寺所用。这些工匠服役少则数月,多则几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