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逼宫? 苏晋目光扫过宋珏身后的十二名御史,言脩与翟迪不在其中。 她面色不虞,唤了一声:“言脩,翟启光。” 中庭另一侧的公堂里出来二人,齐声与苏晋拜过,苏晋不理宋珏,转头问:“他们是何时候在这的?没人管么?” 翟迪道:“回苏大人,寅时便在这儿了,下官与言御史都劝过,无济于事。” 苏晋想到赵衍大约是一进宫径自去了奉天殿,便问:“柳大人没回来过吗?” 言脩道:“回来过一趟,后来接到内阁咨文,又匆匆走了,路过时看到他等还问了一句‘都站在中庭做甚么’。”他说着一顿,露出些许好笑的神色道,“他等可会瞧脸色,柳大人一问,一下子全散了,待柳大人走远了又回来候着。” 这时,身后的公堂门“吱嘎”一声开了,钱三儿听到外头的动静,本打算出来瞧个究竟,谁知一见如斯场景,苏晋一句“钱大人”还没喊出声,只听“喀嚓”一声,门便被闩上了。 是个懒得管闲事的。 宋珏见此情形,更加有恃无恐,又呈上一封信函道:“苏大人,昨日半夜再接到自山西传来的急遞,这个三王与工部无恶不作,寒冬腊月还掳掠工匠修筑行宫,冻死冻伤数人,下官恳请苏大人莫再姑息,立刻上奏圣听!” 言罢,他将请命书与急函放在身前的雪地,双手伏地,磕下头去。 宋珏身后的御史见状,也磕头齐声道:“恳请苏大人莫再姑息恶行,立刻上奏圣听!” 苏晋扫了眼雪地上暗黄的信函,良久,她冷声道:“本官说过不彻查吗?” 宋珏听了这话,不由抬头看她:“苏大人?” 苏晋却不理他,将手里的诉状递给翟迪,淡淡道:“本官已署名了,但缉拿七品以上官员,需副都御史或都御史准允,你去请钱大人将这状子签了。” 翟迪结果诉状,扣了扣一旁的公堂门。 片刻,钱三儿将门隙开一道缝,伸出一支青笔签了状子,又将门合上。 苏晋继而道:“言脩,启光,你二人即刻带人去工部,将工部郎中孙印德缉拿回都察院问询。” 两人齐声称是,朝苏晋一揖,带着一干御史走了。 宋珏见状竟是大喜,还以为是自己说动了苏晋,道了声:“多谢苏大人。”刚要起身,冷不防却被苏晋喝住:“跪着!” 声音冷寒至极,却像是动怒了。 宋珏与身后的御史闻言,一时不敢动作,又自原地跪好,愣怔地看着苏晋。 苏晋面无表情道:“是谁告诉你们,可以这样威胁本官?” 宋珏默了默,即刻认错道:“回大人,下官知错了,只因昨个儿夜里,下官接到山西急函,一时心急,怕……” “怕就可以忘了自己身份?带着一干御史来逼迫本官了吗?”苏晋斥道,“你们可是觉得本官新官上任?好欺负?” 宋珏心中一颤,当即又往地上磕了个头:“回苏大人,下官绝没有这个意思。” 苏晋冷笑一声:“你没有,那本官问你,此案换作柳大人来审,你可敢带着人在中庭跪这一地?” 宋珏听了这话,将头往雪地里埋得更深,片刻只道:“苏大人,下官知罪,求大人责罚。” 苏晋道:“本官讲究眼不见为净,你们去都察院大门外跪到午时,想明白了,再依次到本官处领罚。” 宋珏再不敢有冒犯,恭恭敬敬应了声是,带着身后数人齐整整朝都察院外走去。 一干人等走到门外还门站好,忽然像是看到了谁,朝另一个方向拜下,口中呼道:“参见十三殿下。” 苏晋闻声心中一顿,举目朝院外望去。 然而大门丈许宽,并瞧不见甚么。 朱南羡其实来了有一会子功夫了,因不知当如何解释玉佩一事,原徘徊在院外梳理言辞,没留神都察院内忽然出来一帮子人齐刷刷向自己一跪,他吓了一跳,以为出了甚么事,当即便问道:“怎么了,苏时雨呢?” 排头的宋珏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