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喂给自己吃的枣花饼里放了夹竹桃粉,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他只知眼前的这个人,正如自己的母妃,父王,十三叔,青樾舅舅一般,自他出生起就待他十分好,日日夜夜照顾他。 朱麟蹲下身,将这枚花瓣轻轻放在奶娘扣在地面的手边。然后小小一个人儿团起来仿佛一只懵懂的小兽,想要尽量低下头去瞧她的脸,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沈婧终于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句:“麟儿,过来。” 朱麟回过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听话地回到沈婧身边去了。 宫前殿极其安静,仿佛所有的波云诡谲明争暗斗都在这一刻被小小的,单纯无垢的赤子之心涤荡干净。 看着沈婧将朱麟揽进怀里,朱悯达这才重新对柳朝明与苏晋道:“二位御史,继续审吧。” 苏晋看向奶娘:“还不说实话吗?” 奶娘泣不成声,片刻后,她缓缓道:“回大人,奴婢招了,奴婢其实……是受皇贵妃娘娘与十四殿下指使。” 皇贵妃杏眼圆睁:“贱婢!你竟敢信口开河诬蔑本宫!” 奶娘咬了咬牙道:“是真的,皇贵妃娘娘已布局很久了,好不容易才等来今日,她说她会把太子妃支走,让我杀害小殿下栽赃给十三殿下,倘若栽赃不成,就推给刚怀了龙嗣的淇妃娘娘。” 苏晋蹙眉道:“但那盒枣花酥原本是送去淇妃宫里的,是淇妃娘娘命人转送给宫前殿的璃美人,若照你所言,此事倘与淇妃娘娘无关,你们如何确保那盒有毒的枣花酥送来了宫前殿?” 淇妃轻声道:“苏大人有所不知,妾身虽吃不了枣花枣子,但璃姐姐平生最爱吃这个,皇贵妃姐姐她……”她怯怯地看了皇贵妃一眼,“她知道此事,想必她送来枣花饼时,就料到妾身回命人转送给璃姐姐。” 这时,十二王朱祁岳道:“不错,方才审案时,皇贵妃的确对淇妃宫中的动向了如指掌,想来正是知道璃美人在宫前殿。” 朱觅萧勃然怒道:“你们都没脑子吗!此事若是我母妃做的,费如此大工夫,布这么一个局求的是甚么?!” 朱沢微不温不火道:“求的是甚么?你方才诬蔑十三时,不是早已透露了吗?你惯来以半个嫡皇子自居,麟儿若死,必引得大皇兄与十三内斗,倘若两败俱伤,他二人倒台,十七又不是你的对手,那大殿上的帝座,岂非是你朱觅萧的?” 朱觅萧咬牙切齿道:“方才栽赃朱十三,你朱沢微也出了不少力,怎么,现在见脏水泼到了本王身上,你又来落井下石?!” 朱祁岳道:“本王倒是觉得七哥的话有些道理。”他说着,朝殿上一拱手,“还望大皇兄明察。” 四王朱昱深淡淡道:“恐怕还不止十四一人,今日一直跟着十四的老三,老九,老十,大皇兄都该审过才是。” 然而这话出,三王,九王,十王同时默不作声地与朱觅萧稍稍站开了些许。 朱觅萧目中阴鸷之色浓郁如将起的风暴:“好,好!你们现在都把矛头指向我了?你们呢?”他抬手指去,“你们当中,哪一个又没有夺储之心!哪一个不是巴望着朱悯达跟朱南羡同室操戈?!” “朱觅萧!你听听自己都在说些甚么?!”朱悯达道,“羽林卫,将他拿下!” “是!” 两名羽林卫上前,一左一右将他制住,朱觅萧还欲说话,一名羽林卫上前,竟拿布巾将他的嘴堵了。 朱悯达冷着眸子看向众人:“此案审至此,嫌犯,涉案者之众,品级之高,已不是本宫可以决断,一切还当交由父皇定夺,然父皇龙体抱恙,本宫今日,只做粗略处置——” “府军卫。” “在!” “护送皇贵妃,十四皇子朱觅萧回重华宫,把守宫门,在此案水落石出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宗人府。” “臣在。” “将皇太孙的奶娘以及后宫涉案人等一并押解回府,连夜审讯,明日一早,本宫要见到诉状。” “臣领命。” “羽林卫。” “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