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能让他激动至失措的。 而她,她自己,却总是那么淡定,那么优雅,好像根本就不曾在意……哪怕皇帝将她要了去,她也不会在意么?! 他到底是为什么啊——他到底是为什么要一次次冒险,为什么要一次次为了她去冒险啊?! 哗啦一声,手掌怒拍水面,溅起水花无数。 当长星异象将朝野上下都搅扰得纷乱沸腾的时候,位于话题中心的梁王殿下,却只能无力地拍打着流转无定的水,在一片水雾氤氲中痛苦地怀想一个人的面容。 自浴池中披衣而出,顾渊径自走入书房,提笔写下一小片简书封入囊中,召来孙小言,道:“将这个带给薄三公子。” 孙小言领命便去,顾渊又道:“慢着。”思忖片刻,解下了自己玉带上的一枚山玄玉,交给了他。 孙小言吓得手都拿不稳了,险些将玉佩摔掉,张口道:“这这这……” 这流云百福山玄玉本是一对,是顾渊作为帝王宗子、镇守一方的象征,而今他却拆了一枚,要送给一个名不称于朝的外臣之子?! “这不是给薄三的。”顾渊只恨下人无脑,什么都要他解释一遍,“是给阿暖的,明白了?” 孙小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顾渊怒得要去敲他的头,他一溜烟便跑了。 ☆、第22章 邈若山河 上好的青玉,做成清透圆润的玉璜,阴雕流云纹,阳雕长寿纹,放在阴沉沉的天色下细看,仿佛能见到玉中有水波脉脉流动,缠绵不绝。 薄暖已经盯着这枚山玄玉看了大半个时辰。 孙小言将它送来时,是装在一件精致的小漆盒里的。府中下人立时都知道了梁王殿下给自家女郎送来了礼物,她现在还能听见不远处的墙根底下有侍女在偷偷嚼着舌根: “我就说女郎来路不正,敢情还与梁王有勾结……” “你不知道吗?女郎原本是梁王宫里的贴身侍婢……” “那还了得?我说这样的丫头也亏得君侯肯认,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薄家骨血……” “那想来还是真的。据说都验过血了,证物也都有……” “啧啧,不过我可听闻,梁王殿下相貌是极周正的……” “女郎这福气,原先还不是个跟我们一样的下等人,倒遭梁王挂心上了,千里迢迢带她来认亲……” 薄暖忽然穿过园中曲水,直直走到了这三人面前,微微一笑:“各位在聊些什么,如此欢洽?” 那三个侍女大惊失色,立刻行礼,语无伦次地道:“女郎!婢子无状……请女郎责罚!” 薄暖看着她们恐惧的面孔,忽觉心灰意懒,拂了拂手,“以后再莫随便议论。议论我还无妨,议论梁王,你们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言罢径自离去,竟是毫无责罚。留了三个侍女面面相觑,寒风袭来,其中一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大约要变天了……”她喃喃。 黑云压城,干燥了一整个冬天,今日竟似要落雨了。顾渊依例去未央宫增成殿给文婕妤请安,却见到三五个妙龄少女围在文婕妤身畔言笑晏晏。 母亲自搬回未央宫后,确实心情好了许多,虽然皇帝照旧是绝不过来的。他当即便要退出去,被母亲给叫住了。 “渊儿。”文婕妤笑道,眉目舒展,似乎当真十分愉悦,“过来见见你的表姊妹们。” 顾渊顿了顿,收回了步伐,在席上坐下,浅浅行了个礼:“孩儿向母亲请安。” 文婕妤颔首微笑,手中拉着一个年岁稍长的少女道:“这位城阳君的女公子,你是见过的,可还记得?” 顾渊对上薄烟那双盈盈如水的瞳仁,眉心不自觉地紧了一下。“女郎好。”他老老实实地问候。 文婕妤又一个个给他介绍:“这是你堂舅家的嫡女文绮,你旧日里见过;这是孟逸儿,是你姨家的女郎;这是……” 她一连串说了许多,顾渊努力记忆这些少女的面目,一个个定睛看去,却全是羞涩含笑,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到文婕妤介绍完了,他反而将诸女名讳都忘了个干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