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离开小对谈室的时候,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刚才一直拼命压制的不适感,在王贇才转身的瞬间又一次翻涌起来。 她没有直接回监狱长办公室,而是来到了转角的女厕,打开水龙头机械式的冲洗被王贇才握过的手。而那不适的感觉竟变得更加粘稠,卿言只感觉冰冷的水反衬那东西更灼热,要将她屈服的那一刻狠狠烙在自己的皮肤上。 不知过了多久,何梦露赶来。她一进门就看到这幅光景,忙握住卿言正被冻得发红的那只手,将它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别这样,卿言。”她说:“会冻坏的。” 卿言任由她暖着手,半天才施力抽出来:“我没事了。你怎么来了?别让人瞧见。” “你一直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 卿言最不想让何梦露看到她被王贇才摆了一道的样子。虽然目的通过另一种通路达成了,但她们的计划一点都没用上。这意味着王贇才依旧是那个一个念头就能决定卿言生死的人。 “走吧。”何梦露软言劝道。 “你先回去吧。”卿言说,“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何梦露沉默着看她几秒,突然扬起一个笑容,眉眼弯弯:“你不和我走的话,我就挽着你走出去,让所有人都看见。” 真坏啊。 可卿言却很受用。面对使坏的何梦露,她只能叹口气妥协道:“那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监狱长与囚犯的安全距离,走到监狱长办公室。关上门,小坏狗又变成了小乖狗,她亲吻主人逐渐回暖的手,摇尾巴似的问主人:“主人打算去见母亲吗?” 卿言苦笑:“看来红痣的事情是真的。” 何梦露点头。她才见识了王贇才拿捏人的手段,只觉得可恶又可怕。甚至若是她不知道内情,还会认为王贇才话语诚恳,神态自若,丝毫看不出任何恶人模样。 卿言要跟这个人一直斗下去…… “我不能去见她。”卿言回答说,而后又补充一句:“至少不能以王贇才爪牙的身份去见她……要见她也必须在这一切结束之后。” 何梦露抱着卿言,无声的给予她支撑和安慰。 “王贇才是不是比你想象中还难对付?”卿言又问。 何梦露点头,欲言又止一会儿,斟酌词句道:“我没有想过他会是这样的人。” 她没有直接见过王贇才,只是从卿言的话语和了解到他做出的恶行之中,脑补出一位心机深沉、爱玩弄正义的大恶人。 可真正的王贇才让人察觉不到一丝阴险。他将所有的恶意都化开,一点一点掺入进他所表现的真诚里,然后微笑着在安全距离外看着别人被那一丝恶意毒杀。 毫无破绽。 “第一次见到他这种模样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高看他。”卿言说,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慰何梦露,还是真的这么想:“其实他和文秀珊之流没什么区别,也一定会败在同一点上。” 他们不知道自己毁掉过多少人的人生,总是只取自己想夺走的东西,就把别人破碎的生活忘在脑后,因为那些受害者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蚂蚁一样的微小生物。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们就会渐渐忘记,那些被他们所毁掉的人数量有多么庞大。千里之堤尚能溃于蚁穴,不是吗? “我要做的事情不会变。” 卿言手上那种不适的灼热感,被何梦露温暖的皮肤逐渐清除。她低下头亲吻她的爱人,那吻之中不带一丝发泄的意味,克制而柔和。她依旧可以做到自控,说明她还没有被击垮。 她听见何梦露在她耳边这样说:“我会一直等你,会一直……一直等。” 啊,卿言自嘲的笑。她心想《忠犬八公》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实在是一部不太吉利的电影。 M.dAMiNgPuMP.cOm